天蒙蒙亮,李月擦掉镜片上的雾气,重新戴上眼镜,视野里就出现了一双儿女的身影。两人成年的孩子背着背篓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在水槽中洗刚刚从田里采摘的大白萝卜。
李月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村里睡过了,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迈的父母见到家里人口多热热闹闹的,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她突然就觉得这些年还是有点不孝,心里都被老公孩子占完了,真正分给父母的非常少。
“你说要不我们就回镇上开馆子罢我翻过年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就去了你那帮忙。”
许天明被老婆推醒,嘟囔一声翻起身来,被沁凉的冷气灌了一身,打了个哆嗦不满的说“你怎
么想一出是一出,我们好不容易变成城里人,有房有车,餐馆开得红红火火,怎么最后还要往农村走,我不干”
“喲你那个半死不活的馆子也可以叫做红红火火啊呸,你自己算算今年有没有交给我一分钱家用死要面子活受罪。”
许天明声音小了“人活一张脸,兄弟都在城里发展得那么好我一个人回来别人在背后说我没出息。”
谈话不欢而散。
夫妻两个起来之后跟儿女一起将成筐的萝卜、白菜、花菜等蔬菜都搬到后备箱,跟老人家说了一声开车往城里去了。今天是冬至,许家兄弟四个从前都是东奔西走,基本各忙各的,自从老大许天寿家发达了之后,就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但凡节假日要去他们家里吃顿饭。
许家两位老人健在,就是许多福的爷爷去年动了脑部的一个手术,身体要略差一点,说起来两人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出门没有妨碍。两位老人基本是住在大伯许天寿家里的,只是偶尔才回村子里看一看。
今天,为了这个家族活动,许爸爸的餐馆不开业的。
许佰“去年冬至前一天大伯给爸打电话让他中午去吃饭,爸说店里要做生意走不开,你猜大伯怎么说的”
许多福“不知道。”
许佰咳嗽了一声,清清嗓“老三啊你大小是个老板,脚都挪动一步吗确实走不开你还知道什么叫做亲人吗你把店门关了来,今天能赚多少钱我双倍补给你。”
许爸爸扭头骂他“怎么话到你嘴里就一股子馊味”
许多福“然后呢”
这些事情许多福都不知道,她在医院资历浅,岁数小,过年名字要上值班表,上班这三年多以来过年就没有回过家,都是节后补假,完全不知道家里的这些事情。
“吃过午饭之后大伯给到场的一人发了一千块钱,名义上说是要过年了给大家发压岁钱,正好用来下午打麻将。”
这事做的你也不能说人家什么,得高高兴兴夸大哥一句大方。
许家四世同堂,上有两位老人,中有四兄弟,下有多个已经娶妻生子的孙辈,再加上跟四兄弟同辈的堂姐妹,一聚会那人口就多得很,主人家多么面面俱到也不能顾周全。再加上许家没什么家底,大伯发达之后愿意提携兄弟后辈,一屋子里的人有百分之八十都在大伯的企业上班,像许多福的爸妈虽然有自己的工作,但是投了一部分存稿进大伯的企业,年终是要分红的。
一家子人聚会难免带入点老板和员工聚会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每次聚会的氛围就变了。对待许多福家里,大伯一家人优越感十足的认为是他们愿意让兄弟入股,带兄弟找着了钱。不可否认每年是有分红,但这也是白花花的银子都进去的,自负盈亏有风险的投资,有这些存款吃利息也是钱。
双方有自己的利益点,没有道理可说。
许佰是亲身经历了这种改变,他大学考的是个二本,学校就在f市离家不远的地方,过年过节都要放假,既然在家肯定是要参加家族聚会的。
一家人到大伯许天寿家的时候才八点半,是来得最早的一家人,就因为许爸爸被委派了下厨的重任。大伯母看了他们带来的蔬菜,喷喷称奇,直夸两姐弟会侍弄蔬菜,这些菜看了就叫人心里喜欢,自家种的没有打药吃着也放心。
大伯母是个高挑精神的女人,皮肤和身材都保养得非常好,完全看不出是五十六七岁的人,让人觉得顶多不到五十,她也非常会说话。都说长嫂如母,大伯母对丈夫的几个兄弟不错,许多福还小的时候在大伯家也住过近半年,衣食住行都是大伯母照顾。
不能说十足周全,面子情肯定是尽到了的。
这时候大堂嫂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出来了,看见他们张嘴就说“小声点乖乖儿刚睡着,闹腾了我和她爸一整晚,清早起来头一阵一阵的疼。”
乖乖是大堂哥两口子的女儿,刚刚才出生两个月。
大堂嫂倒了一杯水喝了,见许多福坐在沙发上,突然来了一句“我差点忘了,多福是医生对”
许多福“”
我还能怎样,当然是只有点头。
“总算找到专业人士了,你得帮我带乖乖。”
医生会带孩子
这个逻辑很缜密嘛
许多福“我不会带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