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咳嗽。
再想说话,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哑了。
他眨眨眼,本能想张嘴和作之助说话,又合上了。
有些无奈。
“作之助”避开他伤口,虚虚环抱住他。
颈边有点湿润。
没事的、没事的,“作之助”安慰他,我在。
我在。
我在。
哇,你逞强的样子真可爱。
男人笑了,故意探到“作之助”颈项边的痒痒肉上,慢吞吞地敲摩斯密码。
“作之助”被痒得不行,又怕把男人碰痛,忍着痒不敢乱动。
哇,“作之助”也太可爱了吧
被痒得不敢乱动的人辨别出男人敲的话。
他说
不怕不怕,我也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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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深刻体会到“作之助”对自己有多么予取予求。
这可真是太好啦
生病的人是会被偏爱的,反正也没几天了,还不让他任性一下嘛
男人甚至克服了睡觉的诱惑,将更多的时间排出来,没别的,就是想让“作之助”多多见一下清醒的自己,才不是为了多多使唤“作之助”感受一下被偏爱的感觉
男人敲摩斯密码作之助,我想晒太阳
“作之助”把躺椅摆好,把男人牵引到躺椅上睡下午后的阳光微醺,金毛犬在他脚边小睡。
他敲作之助,给我扇扇子好不好
“作之助”取了蒲扇来,在他脸侧扇出柔柔的风。
又敲作之助,我想喝你榨的西瓜汁
“作之助”剖了西瓜,切了榨汁,过滤残渣,将吸管送到男人嘴边,替他端着杯子。
“咕嘟”一口,男人惬意眯上眼睛,没骨头似的躺着。
“作之助”真贤惠
一双手摸了摸他的黑色长发,替他梳理起来。
这两天都是“作之助”在替他打理头发。
梳完,又为他拢了拢衣襟。
男人从午休中醒来,抓住“作之助”的手。
他的手在痛,背在痛,后心在痛,膝盖在痛,喉咙在痛,头在痛,全身都痛极心却很快乐。
他软乎乎地笑,眼睛弯成月牙儿,拿脸颊贴了贴“作之助”的手你怎么这么好呀,作之助。都想和哒宰抢你了。
脸是“涧君”的脸,却笑得那么好看。
看得人心里一动。
“作之助”不知道,他只做了这么点事,在男人心中竟成了“予取予求的好”。
他只沉默着,俯下身来,长长的红围巾垂到地上,用脸蹭了蹭他。
你还想要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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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要的东西可多啦,毕竟我那么贪心。
可我最想要的
男人抬起手,指尖的灵活度下降,身体忽然轻飘,触觉渐渐消失,感不到自己和躺椅的接触,感不到自己手里握着什么,全身缠绕已久的疼痛也烟雾般飘去。
但他还记得自己握着“作之助”的手。
这一次,他不再敲击摩斯密码,指尖摸索,感到阻力,慢慢地,就着画起文字。
我想,如果太宰愿意再见我一次就好啦。
“作之助”身体一震。
如果太宰愿意再见我一次就好啦。
“我”鸢眸的青年哑声。
我就是太宰治。他在男人皮肤上敲击。
我在。
我一直在。
我就在你面前。
男人没反应,还在他手上继续画字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太宰不愿意见我的。
他微笑“我只是想一想,毕竟是个愿望嘛。有作之助陪着,我就很快乐啦。”
不
我就是太宰治。
我没有不愿意见你。
连着敲击。
男人反应过来啊,作之助,你刚才是在打摩斯密码和我说话吗不用再回答我了,我刚刚触觉消失了,收不到你在说什么。
没、了、触、觉。
太宰治心头一击。
太宰不愿意见我也好,我本来就欠他很男人继续在他手心画字。
“不,我没有不愿意见你,”红围巾的青年开口,说给这看不见听不见也感觉不到的男人,“我在这里,我来见你了。”
真的没有不愿意见他吗
一切都晚了。
男人身体尚且康健的时候,他把他推开了;他还看得见的时候,他从他眼前远远逃匿;他还听得见的时候,他站在他面前静默无声,一句话也不肯对他说;他的触觉还在的时候,有那么多的时间告诉他“我来了”,却一直假装自己是织田作之助
直到现在。
直到现在,胆小鬼终于敢对他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