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并不知道你父亲的死因, 被废后废太子蒙蔽了。”
“陛下和废太子是君, 他们是臣,臣如何抗君”
夏家人一直抓着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好像只要有这个遮羞布,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变得问心无愧,理直气壮了起来。
哦,现在还加上了一句“都是崔氏那毒妇做的,跟你大伯父无关”
他们用这一套把她母亲哄得团团转, 再用这一套来苦口婆心的劝自己, 自己冷漠以对,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那简直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逆不道之罪,满满都是“你这人怎会如此心狠凉薄”诸如此类的意思
他们不烦, 乐此不疲。
但她却烦透了,厌恶透了。
难道真的以为披了一层伪善的长辈外衣, 自以为握住了道德的高点,然后做任何恶事都可以被掩盖, 都可以推脱的吗
她今日之所以见他们最后一面。
就是想要把他们一直裹得紧紧的这层遮羞布给撕下来的。
她淡淡道“祖父,你所有为你的好儿子夏成倧, 为国公府脱罪的辩解都是基于一句话,那就是夏成倧不知道父亲的死因, 国公府不知道父亲的死因。”
“可是,难道你忘了吗废后废太子已经被关在皇陵,他的那些心腹幕僚也都还在大狱中。而现在,夏成倧也在大狱之中, 夏成倧的心腹走狗也都在大狱之中。”
“你当真以为那些事情只要夏成倧死不承认,只要你们昧着良心骗着自己,说一句他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就可以瞒得过别人的眼睛了吗你莫不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全天下只有你英国公府的人最聪明,所有人都能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告诉你,你们还是收了你们那副沉痛,哀莫大于心死,或者谴责我太过凉薄的眼神和表情吧。废后和废太子早就已经亲口说过,当年早在我父亲出事之前,早在废太子去北疆之前,夏成倧就已经投靠了太子。”
“就是夏成倧给废太子出谋划策,让他去北疆利用父亲去谋取军功的,可以说,是夏成倧一手策划了父亲的死”
夏老太爷的面色一下子灰白,满是土色,他大概是不想再听下去,抖着嘴唇打断了明舒的话,急急道,“舒姐儿,废后废太子的话你怎么可以当真他们败了,不甘心我们英国公府背叛他们,不想让我们英国公府,更不想让娘娘你好过,自然是什么脏水都泼的出”
“够了吧。”
明舒打断他,冷笑道,“你可以说废后废太子泼脏水,但废后废太子的心腹幕僚也这么知道废后废太子的心思,在狱中还不忘替他们给英国公府泼脏水还有夏成倧的心腹幕僚,崔氏的心腹嬷嬷丫鬟,他们都疯了不忘一起给夏成倧泼脏水”
夏老太爷跌坐到椅子上,嘴唇颤抖,不,全身都在抖着,那一刻,真是无比的苍老。
夏老太爷说不出话来。
但夏老夫人却还不肯死心,她手抓着软垫,道“舒姐儿,当年废后废太子得势,陛下一心要立废太子为储君,朝中也多有大臣拥护,你大伯父选择他在当时的情形下也并不算是错。但就算是他们当初选择了废太子,甚至帮废太子出策,让他去北疆谋取军功,但那却是阳谋,他也根本不知道废太子会做出坑害你父亲的事。”
明舒听言似笑非笑。
她看了一眼夏老夫人,再转头看夏老太爷,道“祖父,祖母说这话,是不是也是你想辩解,但却没脸说出的话”
“是,他帮废太子出策,是没想着废太子会坑死父亲,但他却是的的确确跟废太子说,可调动大军,待城破收复失地可突显战功这样的话,这话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废太子的供词之中。”
“祖父,你可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因为废太子特殊的身份,他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调动大军,在军情危急时刻不去营救,因为救了也没什么军功,但若是北鹘攻破了我大周城池,废太子再领军收复失地,那就是非同一般的战功了难道你还想要替夏成倧辩解吗他是什么样的本事,就能预测到我大周城池会被北鹘攻破啊,还是他就在暗示废太子,让他制造出这个城破”
夏老太爷嘴唇嚅动。
明舒再是一声冷笑,道,“是,他在给废太子出谋划策之时,是没有要谋父亲的性命,但既然城破,必有守城的将领和将士,还有满城的百姓,就算那人不是父亲,是其他守疆卫国的将领和将士,还有那满城的百姓,他们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这罪就不是罪了吗他的罪,就是诛族亦不为过了”
这回不仅是夏老太爷面如土色,就是夏老夫人也瘫在了软椅上,老泪纵横,再说不出话来。
可是明舒的话还未说完,她看着夏老太爷,接着一个字一个字道“你说夏成倧不知道父亲的死因,这个计策明明就是他自己献给废太子的,他能不知道父亲的死因可他做了什么,后面都做了什么”
“成为废太子的心腹幕僚,以父亲嫡亲兄长的身份,替他打压外面质疑废太子军功的声音。废太子让他去抹掉我的痕迹,他便应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