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宗光寺的马车上,谢明泽心情颇为复杂,尤其是瞧见对面丝毫不能动弹的褚厉。
他一个王爷,不在府里好好的养伤,你说乱跑出来做什么宗光寺离皇城不远却也不近,再说了,他就带这么几个人,就不怕万一褚寅帝见他中毒还不死直接派了高手来,到时候,他岂不是就成了那被殃及池鱼的倒霉鱼
“夫人可是饿了矮几格子里有备好的一品斋的糕点,你可以迟一些。”褚厉原本在闭目养神,他身体依然没有知觉,只有一个脑袋能动,所以也没办法看书或者做别的,只能养神。
结果从出城到现在半个时辰,对方已经朝他这边看了不下十次。
忍不了,那就无需再忍,给他找点事儿干。
谢明泽这会儿吐槽个差不多了,哦了声,结果等一拉开,发现矮几一共好几层的暗格里,每一个里面都有很多吃的,应有尽有厉四不是说穷么这么些下来怎么都有十几两了吧
还是说,他因为帮忙找了神医,这待遇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接下来一路,谢明泽的心思都在吃上面,褚厉这边没人一直盯着他瞧也能闭目养神歇息,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宗光寺。
褚厉并没有表明身份,对宗光寺的住持只说是从京来的商贾,捐一些香油钱,住个两日。
住持立刻安排下去,只是因为厉四这边老老实实交代的情况没有掺假,所以住持就按照他们来的人数,准备了三间客房。
一间主客房两间次客房。
谢明泽推着褚厉到主厢房外时还有些懵“就一间”
厉四“不是,还有两间次厢房,是属下六人住的,爷和夫人一间,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在隔壁能立刻唤我们。”他说完发现夫人的表情有些怪,“夫人,可是这样安排不妥这已经是宗光寺最好的厢房了。”
谢明泽默默把视线转过来“不是,算了就这样吧。”他和褚厉又不是没睡过,再说了,褚厉现在就一半残废也不可能做什么,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只是这两天单独住惯了,乍然又跟褚厉住一块,让他想起来自己睡姿好像不太好。
褚厉也沉默了,显然也想到那格外奔放的睡姿。
谢明泽将褚厉安顿好之后,就打算想个理由去前院找一找住持套套近乎,想得到念珠也不能直接要吧人住持还不一定给他,所以得先瞧瞧怎么给。
明天谢玉娇就来了,至少得先摸清楚情况。
谢明泽换了一身衣服,走到褚厉面前轻声道“夫君,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该累了,你先歇一歇,我去前院给你祈福上柱香。”
褚厉望着谢明泽真诚而又诚恳的目光,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骗子。
他面上不显,面对一个小骗子但同时又是救命恩人,他能怎么办只能假装不知。
谢明泽出来意外的顺利,优哉游哉晃到前院,他来的时候将银票都带上了,无论是一开始补偿嫁妆换成的银两还是后来孙氏给的五万两,虽然在佛门之地这么说不好,可有钱能使鬼推磨,同样的香油钱的多少,代表着住持对他的态度有多好。
一般香客只住在后院,所以谢明泽要穿过大半个宗光寺到前院的香火处,他沿着回廊慢慢穿过拱门最后到了前院,寻到一个小沙弥,唤了过来,询问住持在什么地方让他带自己去,说是要捐一大笔香油钱。
小沙弥一听立刻就带着谢明泽朝着前院一处僻静的院子去。
到了地方四周都是竹林,环绕成一圈,加上现在是六月份的天,很是闷热,到了这里一下就凉快下来,只是刚绕过拱门,还没靠近院子一半,就远远瞧见回廊的门前守着两个带刀的近卫。
谢明泽愣在那里,显然这会儿主持正在招待客人,他来的很不巧,而这个客人可能身份还不低。
小沙弥没多想,继续朝前走了两步,突然有几个同样穿着打扮的带刀近卫从天而降落在他们身前几步外挡住他们的去路,刀锋出鞘,唰的一声“住持有客人,这位香客还是去别处的好。”
谢明泽心里在猜测这是谁这个节骨眼来宗光寺,却不想找死,面无表情颌首,打算走人。
结果这时,大概是贵客已经和住持谈完了,厢房里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和尚还有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俊朗男子,正压低声音和老和尚说着什么,不经意抬眼,等对上谢明泽时,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明显有复杂的光浮掠而过“弟婿”
谢明泽“”这该死的孽缘啊,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太子
早知道会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太子,他刚刚就不回头直接走人了,可这会儿遇到了,他垂下眼“殿下。”
太子已经急匆匆走了过来,只等最后几步的时候才慢下来,神色间都是复杂与怅然,看几个近卫还拿刀威胁谢明泽,立刻一摆手“都退下,这是九皇子妃。”
几人连忙让开,太子则是两三步到了谢明泽面前。
大概是怕人听到,声音压得低低的“弟婿你怎么在这里”这么问的时候,神色间又复杂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