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呼吸。”
嗓音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淡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尾音却轻得像烟。
那时,他爸妈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血一直在流,溶在海水里分辨不清,但他能闻到很粘稠、很刺鼻的海腥味,以及铁锈味。在妹妹闭上眼后,很快,他们也撑不下去了,他妈妈用最后一点力气,把他的手死死绑在浮板上,勒得指尖麻木。她已经完全脱了力,也说不出话,只是一边又哭又笑,一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
回忆像一把利刃,将他已经合拢的血痂一块块挑开,闻箫闭上了眼。
有咸湿的海水从他的周围漫过来,一寸一寸地,逐渐淹没过他的脚踝,到小腿,到膝盖。湿透了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闷得透不过气。他僵硬地像木雕,一动也不能动,下一秒,就会被旋涡席卷,沉入海底。
直到有人用力握住他的手腕,“闻箫”
闻箫缓慢地睁开眼,一时间,目光都无法聚焦“什么”
池野松开手,掌心上沾上的体温被风一吹就散了,他回答“没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没过多久,就空了好几个易拉罐。
不节制的后果是,闻箫第二天早上没有按照平时的生物钟起床,一觉睡到了十点。
脑袋闷疼,他撑着前额起身,穿拖鞋一次没穿对,干脆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去卫生间。洗漱完后,几下装好书包,套上校服就出了门。
来不及吃早饭,闻箫单肩挎着书包到公交站,临上车前,他意识到什么,问公交车司机,“师傅,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司机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上车吗”
闻箫往后退“不上了。”
等117路开走,闻箫退到站台后面,给池野发了条微信“。”
池野回得快“醒了”
两人都刻意地没有提起昨晚的话题,大概有些情绪,只会存在在黑暗里。
闻箫低着头打字,“我现在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在公交站。”
点了发送五秒后,回复过来的,是一长串的“哈哈哈”。
闻箫退了微信,眼不见为净。
学校是不能去了,闻箫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迎面过来的池野。
他假装没看见,脚下没停,继续往前。
直到擦肩的一瞬间,池野抬手抓了他的胳膊,头还往他那边靠了靠,耳朵蹭过耳朵,话里带着很明显的笑“我不该笑你。”
闻箫瞥了池野一眼有诚意
两人一起往回走。
跟闻箫不一样,池野走路没个正形,见路上坠了片树叶,都要当足球似的踢上一脚。
他明明说话也在笑,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闻箫看着,总觉得他的眼神很躁,像是有什么情绪死死压着,又有些压制不住。
拽了拽书包带子,闻箫问“一会儿干什么”
“去店里。早上起来送了一批货,今天没别的事了。”池野打量闻箫的神色,试探性地邀请“一起下五子棋”
“嗯,走吧。”
说是下五子棋,但两个人到了店里,却没拿笔也没拿纸。从冷柜里拿了罐冰可乐,池野递给闻箫,“给你,世界知名杀精水。”
“你的注释很多余。”闻箫坐在沙发上,伸手接了下来。袖口随着动作往后缩,露出清瘦细白的手腕。
上午的阳光让室内敞亮了几分,有人过来买灯泡,池野抱着手机没动,闻箫起身去找了货,又扬声朝里问,“多少钱”
池野这才懒洋洋地回话“十八。”
收了钱,闻箫坐回沙发,见他眼睛都不转一下地盯着手机,“看什么这么专心”
“班级群,赵一阳又开拓了副业,在研究星座命理,发了条星座适配指数的链接在群里。”池野先报了自己的,“我十二月十六号,射手座,我看看卧槽,竟然说我花心,我明明专心专意”
“倔强六十”
“对,”池野问他,“你呢,什么星座”
“二月十六号,水瓶。”
“那不是你转学过来的时候,生日刚过”
正说着,群里赵一阳艾特了池野,“池哥,你什么星座,我帮你找找你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池野顺手回答“射手。”
很快,赵一阳直接开麦,发了条语音“池哥,我算了算,有个星座跟你天生一对,匹配指数百分之九十,两情相悦指数五颗星你猜是什么星座”
池野向来认为这些星座命理什么的只有班里女生会看,他不信命,如果信命,早不知道在哪里倒下了。
很快,赵一阳的第二条语音又发了出来。语音条上缀着一个小红点,池野习惯性地点开,听筒里立刻传出赵一阳兴奋的声音“是水瓶座”
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闻箫脸上,池野眼里漫出笑意,他按着顺序重复“天生一对,匹配指数百分之九十,两情相悦指数五颗星,同桌,有没有什么想法”,,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