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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朝天阙凌厉的目光从章山道人面上一扫而过,他心怀探究地看向唐烟烟、以及傀儡人陆雨歇。嗓音听不出喜怒“你这是何意”
花树下,“陆雨歇”端得是清隽儒雅芝兰玉树,风姿仿若真人。
唐烟烟满意地替他拂去肩头飘花,落落大方回“殿下,我独自在蝴蝶谷泡温泉疗伤,寂寞又难耐,就想着,不如捏个陆雨歇来陪我解解闷儿嘛。”说着,唐烟烟无辜地眨眨眼,故作惊讶,“右护法该不会以为我与仙尊陆雨歇在此地幽会吧天右护法若是疑心我,大可亲自问我,何必劳烦殿下走一趟”语罢,又洋洋自得道,“看来我捏傀儡人的手艺委实不错呢居然瞒过了章山道人的法眼。”
章山道人脸颊青红交错,敢怒不敢言。
他紧绷的心脏几乎悬到嗓子眼儿。
以他对唐烟烟的了解,这事绝对没完,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后面等着他的噩梦是什么,又该如何去化解。
额头沁出大颗汗珠,章山道人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到底是什么
唐烟烟握住傀儡人陆雨歇的手,笑眼灿烂“殿下您瞧瞧,他与陆雨歇相像吗”
朝天阙眉头紧皱,正欲打道回府,下一瞬,仿佛感知到什么,他面色猛然剧变,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周身散发出滔天煞气。
眨眼间,朝天阙已消失在原地。
唐烟烟与章山道人不明所以,立即跟上。
他们赶到魔宫时,魔宫已血流成河遍地死尸,空气里填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深夜里的宫殿仿佛蛰伏的猛兽,在冷月下蓄势待发。
氛围古怪,四周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唐烟烟双脚踩过鲜血,面色沉静地沿百级台阶,缓缓走进地下炼化池。
章山道人震惊地望着地面尸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
倒在地上的魔修似乎是常跟在盛宇左右的副手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章山道人深感不妙,细细回忆,这些日子,盛宇好像很不对劲,他前去魔宫告发唐烟烟的举动,不正是源自盛宇的怂恿鼓励吗
莫非盛宇背叛他同唐烟烟勾结到了一起
不不不,这不可能。
章山道人惊恐地沿阶梯往下走,他呼吸困难,仿佛被一只枯骨手狠狠勒住咽喉。
越往下走,那股濒临死亡的预感便更加强烈。
章山道人甚至生出一种想要逃跑的,走完最后一层台阶,章山道人怔怔望着跪伏在朝天阙面前的那团肉球,半晌他才勉强认出,这是盛宇。
盛宇四肢骨头粉碎,姿势古怪,既像跪又像趴着。
他五官因疼痛,呈现出扭曲狰狞的形态,太阳穴脖颈一道道青筋凸起,活像沟壑山丘。
前一刻还好生生的盛宇,此刻却如此的卑微耻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章山道人腿已经软了。
孙鳌站在盛宇背后,冷笑着嘲讽道“章山道人,你口口声声污蔑唐烟烟乃魔域细作,其实别有目的人分明是你你调虎离山,故意引殿下前去蝴蝶谷,背后却让盛宇来魔宫盗取魂魄,呵呵,我孙鳌今晚算是看清了你。”
章山道人动了动唇。
他终于明白,一向听话的盛宇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是唐烟烟,她以复活丹凤为饵,引盛宇上钩,从而借刀杀人。
章山道人气急攻心。
他不甘地仰头哈哈大笑,既气盛宇愚蠢,又恨唐烟烟居然敢利用他的女儿当诱饵,她怎么敢
从盛宇住处搜索到的全部证据都摆在眼前,朝天阙波澜不惊的表情下藏着汹涌愤怒。
他用看死物的表情冷冷看向章山道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章山道人状若癫狂,他勾了勾唇,长发在空中肆意飘扬。
何必再解释朝天阙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不会再容他。
忽地,章山道人以诡谲奇快的速度陡然向唐烟烟袭去,就算死,他也必须拉着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一起陪葬。
唐烟烟必须死。
这暴力一击,集章山道人全部修为,却在触及唐烟烟的瞬间,被朝天阙四两拨千斤的化解。
身为魔尊,怎能容许心怀鬼胎的狗在他面前杀人
朝天阙掌心迸发出游丝般的黑雾,那黑雾化作千万细线,密密匝匝地缠绕章山道人。
不过须臾,地面只剩一片白色粉末。
朝天阙低眉望着掌心黑色圆珠,唇角轻扯,眼中闪过几抹意外之喜。
章山道人濒死前恨极、痛极、怨极,又心怀不甘与执念,竟能演化成如此浓郁的煞戾之气
朝天阙面不改色地将黑珠抛入炼化池,满池沸腾血水倏地发出“嘶嘶”声,中心魂魄瑟缩了下,不受控制地陡然壮大。
唐烟烟看得浑身冰凉。
方才章山道人挟裹着杀意近在咫尺时,她都没此时这般恐惧。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