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等外头杨充容走了,又继续哄被杨充容弄出来的动静吵得要醒过来的尹璁接着睡。他刚将尹璁哄睡,又听外头荣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陛下,淑妃娘娘有要事求见。”
他好不容易将尹璁哄睡,不想起身又把尹璁弄醒,本来是准备让荣华转告胡淑妃让她改天再来的,但是荣华又补充说道“淑妃娘娘求见陛下是关于杨家的事,淑妃娘娘说她找到了杨家贪污和欺君的证据,要禀告给陛下。”
萧令闻言,放在尹璁后背的手顿了顿,见尹璁已经睡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才放开尹璁,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再三确定尹璁不会惊醒之后,他才穿上鞋子走出去。
他打开门出去,又把门轻轻关上,才问道“淑妃在哪里”
荣华躬着腰应道“奴才让她在偏殿等着。”
萧令拢了拢被尹璁睡觉时蹭散开的衣襟,大步往偏殿走去。
胡淑妃进来的时候听承光殿的宫人说陛下还在陪小公子午睡,还以为自己要在偏殿等好一会儿才能见着乾德帝,于是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等。
她跟别的妃子不太一样,是被乾德帝特许可以随便来承光殿看小公子的,也经常过来走动,承光殿的宫人都认得她,知道她是后宫里头真心为小公子着想的妃子之一。所以她一来,就有宫女给她泡茶上点心,让她边喝茶边等乾德帝起床。
没想到她刚拿起一块御膳房专供给承光殿的龙须酥,就听到有人过来了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能在承光殿里随便走动的,除了乾德帝就没有别人了。胡淑妃反应过来是乾德帝醒了,急忙把龙须酥放回盘里,收拾好自己站起来接驾。
她刚走到偏殿的月亮门后面,就见乾德帝走了进来。乾德帝一副刚起的样子,身上衣服都没穿好,里衣的衣襟随便拢了拢,在外头披件长衫就过来了。
虽然乾德帝有些衣冠不整,但丝毫不减作为皇帝的威严和作为一个成熟强壮男人的魅力。胡淑妃只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都被他散发出来的霸气给震慑到了,连忙低下头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萧令嗯了一声,从她面前走过,坐
到了正位上,然后才问道“听说淑妃有要事要禀告朕,是何事”
胡淑妃顾不上那么多礼节了,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卷册子,毕恭毕敬地递上去给他,他边看,她就边给他讲道“这是臣妾前些日子让人调查来的结果,是关于杨侍官的。”
萧令拆开上面的丝带,打开册子,里面是关于杨侍官的生平来历。
胡淑妃继续说道“自杨家将杨侍官送进宫来,臣妾便对杨侍官的来历起了疑心。臣妾跟杨充容在后宫相处已久,从来没听她说过家中还有个弟弟,于是便派人去查了杨侍官的底细,这一查,查出了不少对陛下来说也许有用的东西。”
萧令听了她的话,嗯了一声,道“淑妃有心了,你将你调查来的仔细跟朕说说看。”
胡淑妃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多管闲事,便正了正胆,应道“臣妾遵旨。”
然后就将自己调查来的事情一一说给乾德帝听。
“那个杨侍官,说是杨侍郎的儿子,其实是杨侍郎花了上千两银子,从南风馆里买回来的小倌。起因是杨充容想效仿前昭仪,用旁门左道邀宠,就让杨侍郎在民间找容貌姣好的男子进宫送给陛下,于是杨侍郎便花巨资,在民间到处寻找美男子,最后寻来了杨侍官。
杨侍郎为了牵制杨侍官,便对外宣称杨侍官是他的儿子,从小养在外地,让杨侍官改姓杨。杨侍官本是豫地人,是穷乡僻野里一个赖子生的第二个儿子,他爹没上过学,随便给他起了个名叫吴二花。后来因为日子太穷,就将他卖给了人贩子,送进了南风馆里接客。
杨侍官进了南风馆后,老鸨嫌弃他本名不好听,就给他起了个艺名叫花语,后来他在南风馆还混出了些名声。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臣妾在查他来历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太多困难。
臣妾认为,杨侍郎认一个风尘中人做儿子,有辱我朝臣子的脸面,这是其一。他将风尘中人尽可夫之人蒙骗过关送进宫来献给陛下,是藐视天威,也犯了欺君大罪,这是其二。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家愚弄陛下,故而斗胆将此事禀告给陛下,还请陛下明察。之后陛下要是觉得是臣妾逾越了,怎么处置臣妾,臣妾都毫无怨
言。”
在胡淑妃说话的时间里,萧令已经将胡淑妃呈上来的,关于杨侍郎买小倌充当儿子送进宫邀宠的罪证看了一遍。
虽然他早就已经从影卫那里掌握了杨家的一举一动,知道杨侍官的来历,但是他作为帝王,并不合适无端对自己的臣子发难。那样会暴露他让影卫监视每一个臣子私下里一言一行的举动,会让朝臣惴惴不安,对他这个帝王寒心,或是更加小心谨慎地做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
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让旁人来检举揭发杨家的所作所为,那样他突然对杨侍郎发难,也情有可原,不会让人生疑。他本来安排了朝中自己的心腹来做这件事,趁杨侍郎负责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