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这一歇就到了傍晚,外面的晚霞穿过窗,将内殿照得昏昏黄黄。他睁开眼后微微起身,发现怀里尹璁还没醒来,让他隐约有种时光倒流的错乱感。
这好似他跟尹璁还没决裂前的每一个傍晚,但他又清楚这并不是,他跟尹璁今天上午确确实实争吵了一架,尹璁并非是正常睡着的,而是气急攻心晕倒的。
想到这里,他怜爱地摸了摸尹璁的脸。大概是太医开的药起了效,尹璁这会的神情终于舒缓很多,睡得也安宁了,萧令才放下心来,起身往外面走去。
荣华怕吵着他们俩休息,伺候他睡下后就出去守着了,也没让其他宫人进来。其他宫里听说了陛下跟小公子吵架,派来打听消息的人也被他打发走了,承光殿里静悄悄的。
见乾德帝出来了,荣华才连忙上来问道“陛下可是渴了饿了,要不要奴才传膳,小公子醒了吗”
萧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荣华便知道了,轻声道“那奴才先让御膳房把晚膳送过来。”
御膳房那边被荣华提点过,除了正常的晚膳,还熬了一锅粥过来,用砂锅装着,需要的时候放到火炉上热一热就能吃上暖呼呼的粥。
这锅粥自然是给还在昏迷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小公子准备的。乾德帝对着这锅粥发了一会呆,等荣华低声问他是不是想喝粥的时候,他才摇了摇头说“这锅粥就一直温着吧,等小公子醒了再喂给他。”
荣华应了一声,就让小太监生个火炉,把砂锅架上去用小火煨着,以免凉了。
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尹璁甚至还没醒过来,萧令这会也没什么胃口,晚膳只随便吃了些。过后想起来到给尹璁喝药的时间了,又让宫人把熬好的药拿上来喂尹璁。
尹璁昏睡了一天,恢复意识时,就感觉嘴里一阵苦涩,他下意识地抵抗那股苦苦的味道,然后就被呛醒了。
“咳咳咳”龙床上的尹璁突然惊醒过来,将嘴里的药汁咳得衣服枕头被子都是,明黄色上面洒了褐色的药汁,斑驳得有些触目惊心。
宫人们听到小公子咳嗽的声音,连忙拿着毛巾热水进去伺候,只见自家陛下
正把小公子从床上抱起,一手揽着人一手给人抚背。
尹璁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人也清醒得差不多了,只是一天没进食,身体有些虚弱,连说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萧令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热毛巾给他擦了擦嘴,尹璁的下巴被抬起来,看到乾德帝后,昏迷前的记忆纷纷回笼,然后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用被呛过而变得沙哑的嗓子嘶喊道“你走开,放开我”
乾德帝却没有如他所愿那般放开他,而是继续用力地捏着他的下巴,用热毛巾一点点将嘴上脖子上的药汁擦干净。可能是怒意未消,乾德帝给尹璁擦脸的时候力气大了些,加上毛巾并不如丝绸柔滑,尹璁的皮肤都被毛巾磨红了,疼得他呜呜乱叫,反抗得更厉害了。
但是尹璁一个身量未长成的少年人,又怎么拧得过年富力强的乾德帝,很快他的所有动作就被乾德帝制住了。
萧令只用一只手,就能将他反手拧住,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不得动弹。他不顾尹璁的挣扎,对跟前的宫人说“去,把粥拿来给小公子吃。”
尹璁手被禁锢住了,但嘴巴还在,听了乾德帝的话,他故意反着说“我不吃你放开我”
萧令不管他在囔囔什么,很快宫人就把一碗粥递了上来。他借着宫人的手,用调羹在碗里舀了一勺粥放到尹璁嘴边,尹璁抗拒得厉害,用力地扭开脸躲避他凑上来的调羹,调羹里的粥糊得自己一脸都是,也不在乎。萧令见他不愿意配合,又想到他今天对自己的种种表现,脾气也上来了,冷着声音问道“你不吃,是想要朕用灌的吗”
说着便作势要拧他的嘴,尹璁还记着他今天弄疼自己的事,等他手放过来,就张大嘴巴准备咬下去。
萧令吃一蛭长一智,怎么可能会被他咬到第二次不过见他还想咬自己,还是有些难受的,于是二话不说就惩罚似的捏住他的嘴巴,恶狠狠地问道“你还想咬朕,你真当自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吗”
尹璁听了他这话,就误以为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人看。以为他养自己这么久,只当是捕捉到一只野生的动物,出于征服欲,才一点点耐心地喂养自己。结果发现自己还会反抗,
所以就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既然乾德帝不把他当人看,那他也不必顾虑什么了,大不了像市井里乱咬人的疯狗,最后被人打死那样,被乾德帝处死罢了。如果他真的落得那样的下场,他也认了,反正尹侯爷和尹夫人也一直说他只是个小畜生小野种,就算他们已经生死不明了,但他们说的也许是对的呢,不然他这辈子怎么会如此坎坷。
他这样想着,就释然了,也不害怕乾德帝了,甚至还咧开了嘴,嘶嘶笑道“就咬你怎么了,有种你把我打死啊。”
萧令被反逆的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又不能真的对他做什么。他忍着一股气,咬牙问道“你吃还是不吃”
尹璁倔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