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大理寺那边终于将从尹侯府搜来的罪证呈了上来。
乾德帝示意太医上前验尹萍装药粉的那个包,看到底是什么成分的媚、药。经验老道的太医将鼻子凑在药包上嗅一嗅,便闻了出来。
太医躬着腰如实回答道“回陛下,这味药里包含了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样都是制作寒食散的材料,还有其他的药材,待微臣回去一一查明再来答复陛下。”
乾德帝的脸在听完太医说的话后变得更加阴沉了,他对大理寺的人说“传朕的命令,尹家有弑君之心,关入天牢,等候处置”
尹敏忠直到进了天牢,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在跟乾德帝君臣俩推心置腹对饮甚欢,怎么他才回房躺下没多久,酒都没醒,就变天了。他甚至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单衣,就被禁卫军从房间里抓了出来,连让他披件外衣的时间都不给,一路拖着他进了天牢,冻得他手脚僵硬。
等他进了黑漆漆的牢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一个劲地摇晃着天牢的铁栅栏,对狱卒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乱抓忠良让陛下知道了,不治你们的罪”
狱卒见他吵得烦人,就拿着鞭子走过来,冷笑着啐他一口,说“呸,还忠良,会有忠良给君王下毒吗”
尹敏忠听这话听得一脸懵逼,追问道“什么下毒,本侯爷可没做过那种大逆不道之事你们不要诬陷人”
狱卒冷哼道“侯爷做没做我可不知道,但上面是这样说的,幸好中毒的不是陛下,不然侯爷现在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
尹敏忠听得一头冷汗,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晚膳的时候本侯爷跟陛下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本侯爷就没事,这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本侯爷”
狱卒道“陷不陷害什么的,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我只负责关押侯爷,至于侯爷有什么地方觉得冤枉的,不如到陛下面前再申诉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尹敏忠,回去继续睡觉了,大半夜的突然送这么多人进牢里,可差
点没把他们忙死。
尹敏忠在天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家中女眷还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听得让他心烦。他回头迁怒她们,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咱们家就给陛下下毒未遂了”
女眷们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哪里进牢里吃过苦这天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吓得她们胆子都要裂开了,又被尹敏忠这样一吼,胆子小一点的都被吓得哭了出来。
尹敏忠听她们越哭越大声,简直又气又烦,他指着自己的夫人,质问道“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夫人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应道“我、我怎么知道我让人安置好陛下他们之后,就回房伺候醉鬼一样的你了”
尹敏忠暴怒“那到底是谁,家里最后一个接近陛下院子的是谁”
尹芝战战兢兢地回答道“父、父亲,我我我,回自己院子准备歇息的时候,看到姐姐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往陛下住的院子去了。”
尹萍见尹芝居然还有脸出卖自己,一张脸扭曲起来,扑过去就要掐尹芝的脖子。
尹敏忠闻言,暴喝道“尹萍你最好给爹一个解释”
尹萍深知事态严重,为了能够从轻发落,只好避重就轻地推卸责任道“女儿、女儿也不知情啊母亲让我半夜去给陛下送醒酒汤,想让女儿趁机得到陛下的宠幸,女儿没想太多,就将醒酒汤送过去了而已,汤里有毒我也是不知情的”
尹敏忠转向尹夫人,指着她气不可遏道“好你个贱女人,居然瞒着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怪不得书上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你就是个祸害”
尹夫人什么时候被尹敏忠指着鼻子骂过,当下就不服气地顶了回去“你在我这里发什么火,有种你去陛下面前说啊我只是让尹萍去给陛下送醒酒汤而已,里面的毒又不是我下的”
尹敏忠看向家中老小,大声质问道“那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敢出来揽下这弑君之罪,毕竟是个人都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最轻也得落得个砍头的下场。
尹萍害怕自己做的事
被发现,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地躲到了最后面去,任由她爹怎么发火,都不打算开口认错。
尹家给乾德帝下媚、药,结果导致乾德帝身边的人中毒这事没多久就在京城传开了,朝廷百官即使不上朝不面圣,也有所耳闻。得知尹家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百官俱是痛心疾首,觉得尹家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尹昭仪跟小公子在宫里受宠还不满足,还想再送一个女儿进宫争宠,结果闹出这样严重的事情来。好好的一个世袭侯爵,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以前觉得尹敏忠为了圣宠将自己的庶子送进宫给乾德帝当男宠已经够荒唐的老臣,现在对尹敏忠越发地失望,一个劲地为尹家先祖感到不值,给先皇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