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并无香火味传出。
倒是红茵的房间半敞着门。
红茵气急大叫“坏了,姑奶奶的夜明珠”
这回都不用范阶出手,她甩着舌头,就冲回了房间。
方神棍对这颗夜明珠,简直爱不释手。
他手一连伸了好几回,愣是没敢摸下去,生怕自己的手太硬,把夜明珠摸出道道来。
他琢磨着今儿见了小道长,一定要好好问问小道长愿不愿意割爱,花多少钱都行。
暴怒的红茵,将长舌头搭拉到他的肩膀上,尖利的鬼爪也已经伸到了他的脖颈边。
方神棍只觉耳边阴风阵阵,呜呜带呼啸的那种。
今天天气挺好的,秋高气爽,没风。
他都在河边钓了一上午的鱼,这一点绝对清楚。
一定是有鬼
方神棍的反应很快。
他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跟夏映浅的聊天信息,说话的嘴唇还有点发抖,“那个,小,小道长让我来取桃木剑”
红茵一听这声音,“嗖”一下收回了舌头和鬼爪。
她认识这“贼”。
前几日,抓玉缚灵的时候见过,当然只有她见着了他。
门口的范阶也飘了进来,两个鬼凑头去看方神棍的手机。
红茵大眼一扫,气呼呼地说“小道士,这是碰上组团儿挑战的鬼啦”
方神棍吓了一跳,他居然听见了鬼说话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女鬼。
红茵推了他一把“年轻人,小道士的桃木剑在左边的房间里”
方神棍都五六十岁了,但跟红茵比,他确实是年轻人。
大约是因为女鬼夸他年轻。
方神棍竟觉得这女鬼的脾气还不错,木讷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红茵又说“走,咱们也组团儿打架去”
方神棍早就忘了他祖爷爷不要跟鬼搭话的嘱咐,大声应答“好”
红茵没好气地说“没跟你说话”
死鬼
范阶,已然默默转了身,向观外飘去。
方神棍又害怕了,三观碎裂一地。
这道观才是鬼窝吧
**
夏映浅从不骂人。
但他骂起鬼来,行云流水,一个脏字儿都不带,却句句戳心。
这一点红茵深有体会。
大约是“触景生情”,红茵远远地瞅了一眼那窝子鬼的战斗力,来都来了,却没准备动手,还不让范阶过去。
“你们三个老头儿鬼,阳寿、鬼龄加到一起得有五百多岁了吧就这还宝宝来宝宝去的叫,我都替你们臊的慌”
夏映浅一边骂,一边捡了一根树枝,暂且当做打鬼棒。
要是桃枝就好了。
但事出紧急,没得挑。
他将树枝掂量了一下,又一指苏锦霓“瞧见没,宝宝是这样的不是你们那样,手皱的跟个老树皮似的我说老几位,不管你们做人的时候人品怎么样,但做了鬼之后,能不能有点鬼品,要点脸皮呀”
三个老头儿鬼气的胡子乱飘。
最老的那个,一挥拐杖,就要打上来了。
苏锦霓对了对小肉手指头,一抱大鹅,悄悄地躲到了一旁,还嘱附夏映浅“表外甥,你轻点儿打”
夏映浅气笑了“表姨,打鬼不用尊老爱幼”
“不是尊老爱幼的问题。”苏锦霓认真道。
夏映浅迅速地翻腾起来,跟猴似的灵活,还故意挑衅秃瓢老头儿鬼“打不着,打不着”。
几圈下来,秃瓢老头儿鬼累的气喘如牛。
夏映浅也喘了口气儿,但还有空跟苏锦霓调侃“咱也不怕他来碰瓷儿”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那三个鬼不讲武德,一块儿上。
不过好在,那个儿子鬼和孙子鬼想是早就习惯了,秃瓢老头儿鬼为他们出头,真真就飘在一旁,相互搀扶着围观。
苏锦霓背着小肉手,奶声奶气地说“爷爷的爷爷今晚再不去投胎,就要变成阴都里的泥,被鬼鬼踩来踩去,难以托生啦”
夏映浅一怔,也就是他愣神的功夫,秃瓢老头儿鬼的拐杖顺着他的肩膀锤打下来。
却没有任何力度,就像是一片落叶轻轻地滑落在他的肩头。
苏锦霓
耸了耸肩,那意思是看吧看吧
他都没力气了。
秃瓢老头儿鬼自己也愣了一下,紧跟着收回了拐杖,重重地叹息。
鬼差通知他去投胎,都通知无数回了。
上一回来是一年前,说是查阅了他的档案,他鬼生仅有一回投胎机会了。
没想到就是今晚
秃瓢老头儿鬼顾不上去想眼前的小孩是怎么知道的。
他恋恋不舍地看向身后的儿子和孙子。
“算了,我打不过他,你们俩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的过。我走了之后,你们要老老实实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