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何对师兄毫无敬重之意全是因为师父您对师兄们的轻视,只让他们做粗活,却不许他们再入堂跟您一起修习。对于年轻的修真者来说,这不光是惩罚,还是羞辱可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跟着您出生入死,就算本事不济,面对妖魔的时候,也从不轻言退却。就算您因为灵泉附体,脾气变得暴躁,对他们冷嘲热讽,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去。现在,他们受了师弟们的轻慢欺负,您却不明辨是非,将他们各打五十大板,我凭什么要去领错打水”
苏易水笑了,看着眼前难得露出倔强之色的女孩,慢慢嘲讽道“就凭我的本事比你大啊还不够让你领罚的吗”
冉冉知道苏易水是在拿她说的话堵她的嘴。
冉冉的倔劲很少显露,可一旦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会来。她冷冷说道“您的本事的确比我大,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为师者犯错,也没什么,更不必跟弟子认错。只是不知道西山的枯潭够不够多,免得您以后再罚弟子,没有正经名目”
苏易水为人向来有城府,就算动气,也不过是面色冰冷,但是此刻,他真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倔丫头给气到了,就在他抬手之时,羽臣和羽童冲了过来,急忙隔开了师徒两个,羽童大声申斥冉冉不懂事乱讲话,然后再偷偷给冉冉递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
方才主人虽然面上带笑,可眼里却杀气腾腾,显然被冉冉这丫头给气疯了。
为了避免西山出现师父杀徒证道的人伦惨剧,她这个当师叔的自然要替小丫头挡一挡灾,赶紧分开这师徒二人。
冉冉今日也是被气急了。等说完了心里话后,心情略好了些,自然借坡下驴,见好就收,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夕阳已经开始下沉,同门们都跑到山下担水去了,显得院落冷清。
冉冉过了气头,便无力地瘫倒在院子里转生小树之下,探头看着那一片片绿叶随风摇曳,有气无力道“今日,师父大约会来将你连根拔起,到时候我俩便要共赴黄泉了”
想到这,冉冉并不后悔方才的冲动。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与其说是对师父的失望,倒不如说是望“师”成龙,恨铁不成钢。
她希望自己能骂醒师父,免得他解了洗魂符后,后悔薄待了大师兄他们。
不过仔细想想,西山的门风原本就是歪的。苏易水不也是本事大了,就将曾是师父的她给掀翻了吗
这么想来,岳胜他们才算是继承了苏易水的衣钵,目无尊长,本事大了就得杀师证道
不知道以后的西山门规会不会又要改写,不杀师者不准出徒可这样一来,恐怕师父要不够用。撰写门规甚是一门学问啊
她一时胡思乱想,如此在树下懒懒地等着,却并没有等到苏易水怒气冲冲来算账,只有二师叔端着吃的给她送过来。
“跟你师父置气,不能连饭也不吃啊”
冉冉爬起身来,小心翼翼问羽童“二师叔师父消气了”
羽童看着她小心试探的样子,不由得气笑了“你还知道害怕那方才怎么言语处处都像在找死”
冉冉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接过碗筷大口吃了起来。今晚上可有她炖煮了两个时辰的鲜汤,若是不吃进肚,怪可惜的。
吃完了饭,心里的不愉快也就差不多消散了。冉冉向来不是会在愁滋味里浸泡太久的性子,她抽出了随身带着的梵天教志的下半本,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当初她跟师父在前线潜伏到了高坎大营的时候,曾经听到过沐冉舞跟屠九鸢说需要再多些符来。
这说明,酒老仙并不在沐冉舞的手中,而是在赤门的手里。而之前村庄后山的蜘蛛,还有酒老仙当初留下的没头没尾的话,至今无解。
现在师父虽然摆脱了灵泉,脑筋却依然不灵光。自然也不能指望着他深入赤门,解救酒老仙。
所以冉冉想着看看能不能再找寻出蛛丝马迹来,可看着看着又觉得全身无力,便在树下朦胧闭眼睡去。
再说下山挑水回来的高仓他们,听说冉冉跟师父顶嘴,还愣是没有下山挑水去,都倒吸一口冷气。
待终于担水完毕回来时,丘喜儿不由得担心道“冉冉,师父现在本来就偏宠新入门的弟子,你公然违抗师命,岂不是更遭了他老人家的厌弃”
冉冉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反正也不招师父喜欢了,不如痛快说些心里话,若是能说动师父善待你们,那是最好。如若不然,便被撵出师门去,到时候便是回家种地,也心里坦荡没有遗憾”
这些还真是冉冉的心里话,若是师父不能善待弟子,也别耽误高仓他们的前程了。
修真少年时期的筑基最重要。如此在厨房劳作里消磨锐气,大师兄他们也许真要碌碌无为终生了。
不过看来她说的那些话除了遭人嫌弃外,毫无效果,大师兄他们还是挨罚了一宿,累得腰酸背痛。
可是如此过了一天之后,冉冉正在小厨房里烤饼的时候,突然听见高仓在窗口兴奋大叫“冉冉,快些来,师父叫我们去草堂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