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刚锯完木头,拎着把锯子往屋里走,院子里是一地的刨花。
沈长舟跟大伯混熟了,全然一副我就是周家人的样子,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唔,真香。”
“这乐劲儿,作业写完了”大伯就着水龙头冲手,背着沈长舟说话。
沈长舟朝着周阴眨了眨眼“是啊,刚写完。”
周阴别开脸,脸色微红。
周家的饭桌是个小方桌,摆在大厅里就正对着门,大伯是个老木匠,家里木制品大多都是大伯亲手做的,就靠着做些桌椅板凳挣一家人的开销。
如果他真去了那么远,大伯又该怎么办
“大伯,我给你添饭去。”沈长舟倒不是拍马屁,是真乐,现在他整颗心都是甜滋滋的,特别是一看到手上这根红绳就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希望世界和平一直这样下去。
大伯乐呵呵直笑“别,我得先喝口酒。”
沈长舟一愣,周阴已经拿着碗走到大厅那台老式电视机边上了,等周阴回来了,沈长舟才看清那还搁着一个大玻璃瓶。
周阴给大伯盛了小半碗,酒的颜色深红,沈长舟啤的白的都灌过一时还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酒,大伯解释“杨梅泡的,泡得有大半年了,小舟来点么”
沈长舟还没开口,就听到周阴喊了声大伯。
“哈哈。”大伯对着碗喝了一口,“好好好,大伯不带坏同学。”
周阴看了大伯一眼,然后握起筷子夹了一根豆角放进嘴里。
沈长舟这才明白为什么周阴说不用盛大伯的饭。
大伯喝得慢,配着吃菜的速度差不多跟他们吃饭差不多,偶尔跟沈长舟唠两句。
沈长舟没喝过果酒,他爸长期不在家留下的几件衣服还是几年前的,苏父逢年过节好酒堆得喝不完更不会自己去泡,沈长舟烟瘾重,但对酒却控制得很好。
主要上辈子他跟周阴刚同居在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出租屋的时候,他那时候事业刚刚起步,每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而且每天还得陪着应酬喝酒。
他第一次醉着回来的时候,周阴就坐在床边,沈长舟就是身上味重也不是全醉了,他问周阴干嘛不上来睡,周阴半天憋出一句臭。
从那以后沈长舟就一直控制着饮酒,实在推不开了才会喝,周阴好像也习惯了似的平静的在身边悉心照顾着。
沈长舟现在想想真是哭笑不得。
“大伯,你不先垫垫,这伤胃呢。”沈长舟说。
大伯晃晃手,“这酒不烈,伤不着哈。”
然后对着又喝了一口,眼见着碗里快见底了,用眼神瞧着周阴,周阴跟没看到似的,继续吃他的饭。
沈长舟笑了下,大伯就像个被周阴管着的孩子。
大伯许是习惯了,没一会又恢复元气跟沈长舟唠嗑,“不是我夸自己,我泡的这酒可好着呢,周阴小时候拉肚子全靠这个”
“大伯。”大伯还没说完就给周阴打断了。
大伯嘿嘿直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行。”
沈长舟停了筷子,看着周阴,周阴低了头,被他看得脸红。
吃过饭,沈长舟得回去了。
大伯留沈长舟下来住,沈长舟还没说话就被周阴抢先给拒绝了,“他得回去。”
“这孩子。”大伯难得怪了一次周阴,沈长舟忙推手,“大伯我真得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大伯还想留沈长舟住下来,推来推去,沈长舟只好说“下次下次我还就赖在这不走了,大伯当时候你可别赶我啊。”
大伯被沈长舟气笑了,“行,赶谁都不赶你。”
沈长舟心说这句话还是等你知道我和周阴的事再说。
最后大伯还是让周阴送沈长舟回去,沈长舟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他也没想让周阴送多远,就是想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沈长舟活了两辈子此刻真有种毛头小子谈恋爱的感觉,满心的欢喜。
没走几步,沈长舟手就不安分了,把周阴的往自己手里勾,周阴没挣开,“阿阴。”
两个人顺着路灯走,沈长舟家在东边,跟周阴家正好是两个方向,他要直接走回去也得半个多小时。
周阴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你怎么还没大伯那么舍不得我。”话说出口了,沈长舟才发现这话有多变扭,还挺幼稚的。
幼稚的沈长舟同学干脆就站在原地不走了,周阴哭笑不得,陪着他站着,“明天还能见的。”
沈长舟干脆变扭到底,低着头用额头抵着周阴的额头“可我一想到这是要离开你就走不动了。”
妥妥的情话,周阴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伸手去摸沈长舟的手,指腹摩擦着那根红绳,寻求着这不是梦的真实感。
沈长舟心里一愣,周阴这一点点细腻的情绪像爪子一样挠在他心口,又心疼又甜蜜,沈长舟反握住周阴的手,低声道“傻瓜。”
周阴被沈长舟握住的手一顿,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