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阴家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葡萄藤还有柚子树,柚子树长得高大,阳光之下柚子叶泛着深绿。
沈长舟听人说过,这个屋子是周阴的大伯自己一砖一瓦建的,大伯没有子女也没有亲戚,一直孑然一身,直到有一天他带回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不哭不闹,像极了现在的周阴。
十几年过去,说不清是大伯在陪周阴,还是周阴在陪着他,不管如何,沈长舟都无比感谢他给了周阴一个家。
屋子不大,除了放杂货的屋子就两个能睡人的房间,周阴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自己睡了,周阴身体自带闹钟,尽管是周六还是一大清早就醒了。
周阴睁开眼,屋里的陈设一如既往,他抓了一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听见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周阴直接把这个声音归属于大伯,大伯年纪大了,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常常天还未亮,他就先起来了,也没什么好做的,就一个人坐在客厅抽烟,等周阴起来能看见一地的烟头。
沈长舟也抽烟,而且烟瘾很重,一天能抽掉几包,只是最近没看到他抽烟了,他他抱他的时候身上也没有烟味。
周阴想到那个拥抱,对着空气眨了眨眼。
尽管在家,周阴也总会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他换好的衣服,推门出去,先闻到了豆腐花的香味,他抬头对上了一张笑得很灿烂的脸,这张脸周阴很熟悉,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可现在这个见面的地点好像不太对,“你”怎么来了。
周阴还未说完疑问,就听到沈长舟笑着说“早上好。”
被沈长舟这样一打断,周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早”
随后跟上的是大伯的声音,大伯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碗筷,“阿阴,起来了啊。”
周阴静默片刻才点了个头,脑子里有些乱,是自己还没醒
“快去洗个脸回来吃早饭。”大伯边交代着边把碗筷摆在桌上,沈长舟狗腿的蹭过来要帮忙,大伯忙说“我来就好,小舟你快坐着。”
沈长舟马屁拍到位,顺着大伯的话坐回椅子上,冲着还站在那看着他们的周阴眨了眨眼。
老人家怕的不是做不了事,恰好相反,他们怕的没事能做了。
周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拐进卫生间的,感觉来的比大脑的反应要迟,沈长舟来了,这个消息迟迟撞进他的意识。
他来了。
周阴勾起了嘴角。
外边沈长舟正哄得大伯开心,大伯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过的,沈长舟点到即止的引导着聊天的方向,一边还不忘做出一副“原来是这样么”“好厉害”的懵懂少年样还讨得老人家欢心。
从沈长舟踏进这个院子,其实刚和周阴在一起的两年里沈长舟对这一方面的记忆是很浅薄的,主要是没放什么心思在他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身上,这个院子他总共都没踏进来过三次,其中两次还是来摘周阴家的柚子当球玩。
周阴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沈长舟挥手让他过来,周阴便很乖的坐在他身旁。
周阴一向都是很乖的,不然也不会在他做出那么糟糕的事后还愿意理他。
沈长舟在桌子下捏了捏周阴缩在袖子里的手,周阴明显的僵了一下,大伯还在他们对面笑着说他在大理开大巴车时候的经历。
沈长舟松开了周阴的手,把盛好的豆腐花放在他面前,周阴自然而然的开始吃。
大伯今天的话格外多,大概是太久没人能听他这样畅聊了,周阴是个闷性子,大伯自然不会每天抓到他聊天“现在强抢的少了,多的是小偷小摸,那时候我在大理给人开大巴车,那小偷我是一眼瞧一个准。”
沈长舟接着大伯的话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大伯笑“看久了都认识了呗。”
沈长舟也跟着笑,这笑是真的,除了有意讨好讨好大伯外,他外露的情感都是真的,一种真实的放松。
周阴抬眼看着沈长舟坐在他家的木椅上笑得眉眼生辉,格外好看。
沈长舟察觉到周阴的目光,停下笑,侧头看他,“不够甜”
周阴猛然收回目光,握着瓷勺子的手又紧了些,缓解紧张似的在白嫩嫩的豆腐花里用勺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周阴爱吃甜,这跟他阴郁安静的人设不太符合,这除了大伯也没谁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小细节,周阴没想到沈长舟会知道。
沈长舟打开桌上的蜂蜜罐,给周阴碗里加了半勺蜂蜜,大伯看着他们熟练的相处模式,笑着问“你们关系挺好的。”
沈长舟毫不犹豫的回答“嗯,是很好。”
很好。
周阴没有回答,低着头继续用他的勺子转啊转,把沈长舟加进来的蜂蜜融化在碗里。
吃完早饭,沈长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沈长舟要去他房间,周阴就带他过去。
到了房间,沈长舟指着床问他能坐么
周阴微愣,然后点头。
周阴的房间不算小,除了床以外还摆了一个衣柜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