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愤怒而不可置信。
鱼王一来,阿好便派人去召王子鳌过来陪同,为了怕鱼王觉得庞人虐待了他的儿子,阿好还特意吩咐让他稍微洗漱整理一下仪容,这一耽搁,他来的就晚了些,恰好在门口听到了两方后半截的对话。
王子鳌虽然下令烧毁了庞人的行李,但他很懂分寸,没有命行馆里的人动他们的贡品,被抓后不但认罪态度良好,对庞国和鱼国发生的事情也供认不讳,所以庞人们都对他还算客气,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只是鱼国上下仰仗庞国救济才存在这么多年,鱼王竟然对柳侯之女生出不臣之心,又烧了粮食,庞国使团上下对鱼王都怨气很重,他们嘴里说着要让王子鳌喂狗,不过是口头痛快下,泄个愤。
谁能想到鱼王竟这般让人大开眼界,不但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自己儿子身上,还要拿儿子的性命去抵庞国要的赔偿呢
“你,你来啦”
被儿子听了个正着,哪怕鱼王老脸皮厚,也有些讪讪的。
王子鳌低着头,看也不看自己的父亲,径直到了阿好的面前,向她行礼。
“罪人鳌拜见将军。”
自柳侯薨后,庞人已经改口不再称阿好为“王女”,而用她的正式官职“将军”称呼,已经将她视作下任的国君,而不仅仅是“王的女儿”对待。
阿好同情王子鳌摊上这么个父亲,还算客气的让他起来了。
好好的“谈判”氛围也变得怪异起来。
见鱼王软硬不吃,还大有“赖账”的意思,庞人们都懒得再搭理他,反而开始一板一眼地与王子鳌商议起来。
“王子鳌,如果让你筹措,可否筹措到足够我们使用半月的粮草”
宗卿泉问。
“行馆所在的小乡并不出产粮食,国人多以捕获鱼虾为生。倒是半日距离外的小园地方有大片田地,若是命人将已经结穗的庄稼全收上来,再加上此地出产的鱼货,应该足够将军的人马半月所用。”
王子鳌对自己国中的情况倒是如数家珍,“马料和牛料的话,家父爱食菽大豆饭,宫中还有些存余,可以拿来喂养牛马。除此之外,我父亲的宠姬爱饮醴浆米酒,虽不及之前为诸位准备的美酒,但比清水易存,若将军放我回去,我愿意为将军取来。”
“如果想办法的话,还能筹到一些酱和油。”
行军补给,食物倒在其次,干净的水源却不是每天都能寻到的,一旦被敌人围困,食物还能靠狩猎获得,水源就成了难为之物。
所以米酒和酢浆就成了饮用水的有效补充,还可以为寡淡的干粮增添些滋味,向来是行军中最受欢迎的资源。
“鳌,你在胡说什么”
鱼王在儿子侃侃而谈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再听儿子不但要提前收割国中的粮食,居然连宫中贮存的菽和醴浆都要献上,嘴角都垂了下来。
“宫里哪有这些东西你别为了自救,向王女胡言乱语”
“这几个月来筹措王女所需的粮草都是我,我能不知道国中还有多少余存吗”
王子鳌语气悲愤,恨声道“宫中以无存粮不假,可您听说柳侯免去了我国要还的粮食后,就拿了去年赈灾剩下的存粮去为您的宠姬酿酒国中老幼饿到连饭都吃不上了,就等着秋收的粮食救命,我屡次劝您拿这粮食给他们先救急,您都不愿”
眼见着父子两要吵起来,不想看到狗咬狗的女萝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好了,将军时间宝贵,可不想听这些。王子鳌,若要让你筹措这些,你需要几天”
“如果有船的话,只需要三日。”
王子鳌估算了下,“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将军派人带上您的信物,护送我回去,以免国中一些官员不听命令。”
“可。”
阿好看着面色难看的鱼王,突然笑了。
“既然鱼王觉得办这事为难,就让您的儿子王子鳌来办这件事,换您在这里做客吧。”
“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我为质吗”
鱼王听懂了庞国这位王女的意思,眼中露出惧怕的表情。
“即使是母柳在世,也不会”
“鱼王,鱼是我国的属国,而我既是庞的将军,也是庞国国主的继承人,你身为臣属,却以下犯上,按理,我此时应当持王钺将你斩首才是。”
阿好一听到“母柳”二字,脸色就沉了下去。
“能宽恕你的性命,只是让你还清欠债,已经是我的仁慈。现在你还能留着命,该感谢自己生了个聪明的儿子。”
“将军如此蛮横,要将我这个国主扣押在这里,就不怕我鱼国大军出击,拼个鱼死网破吗”
王子鳌表情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父亲和庞人声嘶力竭的理论。
听到鱼王的威胁,屋中内外的庞人齐齐笑了起来,仿佛鱼王说了什么荒谬的事情似的。
那笑声中嘲讽和不屑的意味实在太重,庞人笑得欢快,鱼王一张黝黑的老脸却被憋成了黑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