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必教导这个女孩太过复杂的东西。
“我将教导你,如何调兵,如何全胜、如何迂胜、如何知胜。”
她从军十余年,从普通的骑兵做起,一步步登上将位,火长当过,百夫长当过,千夫长当过,靠自己养兵的穷杂号也当过,大概没有几个人如她这般了解该怎么“苟全性命于乱世”,如何在资源最少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不要太倚仗弓兵,而要重视战阵的作用,毕竟你们的战争规模不大。你们这城这么矮,多射无用”
木兰一一回答着阿好的疑问,“你问你在征战中的作用你记着,三军可夺气,而将军”
她揉了揉女孩微卷的发顶,微微一笑。
“可夺心。”
“那你们的战争规模多大呢”
阿好愣愣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女战神,听出了她在教导她作战时总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唔,我的话,经历过的最大一次胜利”
木兰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忆了下。
“斩首五万,降者几十万人,得牛马百万匹。”
阿好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喘不过气来。
她整个庞国所有人加一起,还没有五万人
这位女战神的军队屠了一个国
不屠了好多国
再看木兰,哪里还记得她是什么“温柔又强大”的女神,简直像是被吓坏了的小学生看到了出题的教导主任,连对视都不敢了。
两人都知道这样的教导也许随时会“戛然而止”,不愿浪费每个眨眼的时间,而双方皆不通对方的文字,只能用语言和动作沟通,于是一个废寝忘食地传授着自己在行伍中的宝贵经验,一个不分昼夜如饥似渴地强记下所有对方教导的东西。
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已经累倒了,然而一个是能面对大军几天几夜不合眼的百战之领,一个是意志力惊人智力更是惊人的年轻王女,两人硬是靠着坚韧的意志与灵魂之间的惺惺相惜,足足撑了两天两夜。
“神授”是庞国最大的“杀器”,除了王室,绝不能为外人所知。就连大巫为了“避嫌”都避了开来,只有给王女送水送食时会亲自进来。
就这样不眠不休着,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阿好终于到了极限,哪怕用疼痛也无法坚持在保持清醒,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
“睡吧”
木兰看着女孩再一次提起的匕首,温柔地用手按住了她的手掌,取走了已经血迹斑斑的短刃。
“我也到了极限了。”
阿好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帘也渐渐阖上,唯有一只手掌紧紧握住“女神”的手,依然不肯放弃最后一丝求教的时刻
“我,我该如何当好一个王呢我该如何才能让别人明白,生为女人或生为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没有当王的经验,但与其纠结男人女人的问题,不如先从活得像个人开始吧。”
木兰想起了自己的王,想起自己的经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当你的国家里人人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就不会有人再去在意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了。”
“让自己的国人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让你的敌人觉得你们可怕到不像人。”
木兰在倾诉中缓缓闭上眼睛,感觉着灵魂在渐渐抽离。
“这是我的王,选择的王道。”
“像个人,又不像人吗”
阿好呢喃着,攥着木兰手掌的力气却已经逐渐微弱,只是仿佛固执地想要在她身上汲取着最后的勇气。
“谢谢你”
“木兰。”
阿好再次醒来时,那位“女战神”果然已经离开了。
可当阿好绞尽脑汁想记起她的姓名时,却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不仅是她,就连大巫也忘了。
“名字就是契约,她与你的契约完成了。随着她的离开,契约也结束了,于是这世界将忘记她的姓名。”
大巫也是曾经做过“神使”的人,当初那位得到“神授”的是阿好的母亲柳,但她离开后,她和柳都忘了她叫什么,只知道那是个特别霸道的名字。
“你的母亲当年也提过一样的问题。”
降临的神明不但和祭品的属性有关,和呼唤她的人心性也有关系。
柳侯当初用来祭祀之物是一具“龙骨”,柳侯本性霸道,控制欲极强,用“龙骨”呼唤来的“神明”自然也是位性格强势的神明。
能让正在壮年的“柳”俯首帖耳,甚至自降身份以驱逐儿女、下嫁殷人的方式获得殷的认同与盟约,应当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神吧。
毕竟她可是教柳侯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再用政治手段夺取所有胜利果实的厉害神明啊。
“可我还想让人间传遍她的威名”
阿好怔然道。
“你是她的学生,让这世间传遍你的威名不也一样吗”
大巫是真的对这位王女特别满意。
要知道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