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有一种模糊的美。
任性了十年,确实够了。
和爷爷奶奶一起吃了顿饭,席间一直被好久不见孙子的叶奶奶拉着说话。从事业问到身体,事无巨细,老人家的嘘寒问暖总是让人无奈又熨帖。
只是今日,向来爱催婚的奶奶避过了这个话题,全程都没有提起一句。
叶淮景用手遮住眼,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来之前抱着在老宅休息的打算,但中途叶淮景还是回去了。他的公司正是在上升期,有时候总是突然掉下来一大桩子的事,不忙不行。
在公司里加了个夜班,知道将近十二点,才解决好了一切。
出了公司,叶淮景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滂沱的大雨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打在窗户墙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外面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脖子。
叶淮景摇摇头,收起了叫司机的想法,这么晚又下着雨,还是不劳烦人家跑一趟了。
好在下面的停车场排水措施良好,叶淮景顺利地来到自己的车前。
车速并不快,甚至说得上是缓慢,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就算半夜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但叶淮景还是没有开快。
左右他又没有急事,慢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不可避免的,叶淮景的思绪还是飘忽了起来。
他先是想到了白清河,他的学长。
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却又突然下了那么大的雨,学长怕是又要担心了吧。
毕竟他那么期待这场婚礼。
那么,希望雨能停吧。
思绪跳到了这里,却又很快被叶淮景打住。他并不应该想那么多,尤其是自己需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的时候。
那就想点别的吧。
毫无来由的,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白墨,昨晚的那个少年。
查他的资料并不难,今天下午助理就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
从小城来到这里的少年,据说父母双亡,现在在路灯酒吧做服务生。
和同事聊天时,好像说过要吊一个金主。
想到这句被助理重点加粗的话,叶淮景无奈摇摇头,他可不像是吊金主的样子。
哪有在金主反应过来之前就自己跑了的更何况,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倒是很干净,和小时候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咪一模一样。
就是
咦
叶淮景把车停下来,往窗外看去。
他刚才确实没有看错,那个才念叨着的少年正抱着腿,蜷缩在公交站牌下。
看上去,实在可怜的紧。
白墨今天的运气有点不太好。
今天下了大雨,酒吧的客人少,便让他们提起下班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公交车早就停运,外面的雨大的可怕,他怎么回去
更何况,就算回去了,他租的那个地下室也阴冷的很,现在估计又湿又潮,那些粘巴巴的虫子估计又要爬出来了。
一想到这里,白墨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怀里的流浪猫也无法带给他丝毫温暖。
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虫子这么可怕的东西
他还是就在公交站牌这对付一夜吧,反正雨打不着,比起地下室又开阔,也挺好的。
就是有点寂寞。
要是有个人能陪他好了,哪怕是个流浪汉也行啊。
怀里的猫咪动了动,像是提醒白墨自己的存在。
嫌弃地低下头,就看到那只又瘦又脏还湿淋淋的流浪猫抬起头,冲他软软地喵了一声。
脏东西
流浪猫喵喵叫个不停,好像看不出他的不喜,不停地往他怀里钻,轻易看出了他的虚张声势。
白墨恨恨地瞪了流浪猫一眼,被它吵的实在烦得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面包。
那是今天走之前领班给他的,是哪个包厢客人走时候剩下的。
总共只有三个,而刚才已经喂给这个脏东西一个了。
不耐烦的把小面包掰下来一点,放在掌心里递到那个猫咪跟前。
外面的风更大了,白墨又往广告牌那边缩了缩。
“喂,你不感谢感谢我吗”用手指戳了戳流浪猫的脑袋,白墨语气不好地说道。
流浪猫喵了一声,只顾着眼前软软的面包。
“真是。”
没有得到回答,白墨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像一只枯萎的植物,没有了刚才勉强打起的活力。
我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白墨突然升起了这个想法,可他却并不觉得恐怖。
只是,要是有人能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最好再抱抱他。
“你怎么在这里。”清澈的声音响起,夹杂在吵杂的雨声中飘渺不清。
白墨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