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谣(3 / 4)

抓起那面旨意,冲动地询问于先帝“镇国公病逝了”

先帝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皇妹,她双眼泛红,情绪激越,他不怀疑妹妹对镇国公的尊崇,但是这样悲切,却不太寻常。

他探究地看着宁安,将两年前镇国公世子递来的密报告诉她。原来镇国公在战事初起时便已病逝,但镇国公去世之前为不使军心动摇,曾留下遗言,要求子孙在他去后封锁消息,暂不发丧。

徐家人遵从老国公的意愿,将此事报请皇帝,皇帝应允。徐家军浴血奋战,使战局稳定,大军一步步朝西厥推进。

如今眼看着很快便能得胜,先帝闲时便也开始着手草拟对老国公、对徐家人的恩封圣旨。

宁安知道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先帝实在猜不透她如此异常的原因,索性问她,她却忽然开口,说要嫁给徐义杉。

直到现在,宁安才后知后觉,原来所有人,都不如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人。

她想明白了,然而她这一言却惊倒了先帝。要知道,尚公主这件事,实属见仁见智。不管是从子侄的仕途考虑,还是从家族其他人的身份地位考虑,有人愿意,自也有不愿意的。

徐家不同于一般勋爵人家,可以随意赐婚,镇国公府一门,功在社稷,先帝自诩为明君,自不愿强求功臣。

所以他没有立时答应宁安。

第三年,宁安二十一了。这一年,徐家军大败敌军于草原深处,镇国公世子亲手斩下西厥王的首级,战事以大盛全胜告终。

同时,镇国公病逝的消息在封锁了两年多后,也终于传遍朝堂。皇帝亲下恩旨,追封老镇国公护国大将军号,配享太庙。

一代战神陨落,三军缟素,举国同哀。大军回京,徐义杉随同其余徐家人扶镇国公灵柩回京。

这三年间,宁安无数次回想起他们当初的那一面,即便徐义杉的面容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但他那双眼神清正的眼睛,却一直那么清晰。

宁安立在茶楼的窗边,昔日繁华喧嚣的城门路,此刻安静肃穆,只余开道甲士的脚步声与黑甲剑鞘相击之声。

全城的百姓夹道相迎,静待老镇国公回家。

宁安看着由远及近的灵车,徐义杉与其他徐家男子护持在两边,远远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股深沉的悲痛从徐家每一个人身上扩散,直冲云霄。

道旁的百姓隐有啜泣,宁安看着看着,身边的侍女默默地递给她一面帕子,她愣了愣,感觉到脸上的凉意,伸手一摸脸,才发觉自己已流了一脸的泪。

又是一年的初冬,气候没有那年那么冷,然而镇国公府的悲伤却比冬日最冰冷的霜雪更冻人。

在灵堂之上,宁安与徐义杉终于有了第二次相见。

她进去时并未见到徐义杉,待她在老国公爷的灵堂上完香,去后院问候过老国公夫人出来之后,才在前院遇见他。

宁安停住脚步,镇国公府引路的婢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轻声唤道“长公主”

她却置若罔闻,眼中只有刚刚从影壁后转过来的那个人。

徐义杉抬头,也看见了宁安。

两人隔着一段步道,身边都有其他的人,可是两人眼中却只有对方。

徐义杉率先回神,他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便一个人朝宁安走来,他停在她面前,对送宁安出来的婢女道“我送长公主出去,你自去忙吧。”

待其他人都走后,他才对她拱手行礼。

待他站直身子,宁安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不喜欢你对我行礼。你以后都不要对我行礼。”

徐义杉眉峰蹙起,很快又松开了,他道“您是君,我为臣,礼不可废。”

三年前,宁安打听到镇国公世子夫人正在为幼子议亲,后来因镇国公病笃,他本应镇国公世子所召回边关接应祖父,谁知战事突发,徐义杉便留在了边关。

后来,宁安便再未打听过那些事情。

她眼中水光闪动,问他“你可定亲了”

徐义杉又皱起了眉,回道“祖父停灵,长公主怎会作此问”

“所以,有,还是没有”宁安却不罢休。

他看着她,带着一点无奈,一点妥协,道“没有。”

宁安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骄横地问他“那你可还记得,本公主的名字”

徐义杉没有说话,她便一直盯着他,目光寸步不让。

他动了动唇,“盛世谣”三个字便沉沉地出了口。

宁安忽然微微一笑,启唇道“我等了你三年。”她的声音轻得像烟雾,仿佛一个不留神便要被风吹散,让人再听不清。

徐义杉呆愣在当场,心中狂潮汹涌,面上却越发冷峻,他目光深沉如海,专注地看着她。

宁安眼中已有泪水打转,一点点迷濛了她明亮的双眸。

徐义杉看着这样的她,忽然道“臣从不敢妄想,但臣,斗胆请求公主,再等我一年”

他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除了自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