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热毛巾裹着,道“我出去缓缓,你不许出来。”
“外面冷,裹件大氅再出去。”
“知道啦。”恬期比他还清楚,冷热交替很容易得风寒,他自然没那么傻。息旸如今是彻头彻尾的病人,他当然要照顾好自己才能治好息旸。
他身上明明出了些汗,但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走出去。
空气冰凉,他的目光落在飘落的雪花儿上,察觉这雪果真比他进汤阁时要大了一些,只怕明日就该白了。
站了一会儿,他重新把鼻子堵住走进去,息旸老老实实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把灯挑亮,雾气氤氲里,他看到息旸背上有很多伤,手臂上更多,从划痕来看,似乎都是他自己弄的。
他不厌其烦的又帮息旸把头发洗干净,道“你以前,也会伤自己么”
息旸没吭声。
恬期心里不是滋味儿“你真不把自己当人看是不是”
“以后不会了。”
“上回在王府,你的手,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他说的是还未登基之前,息旸口口声声说是刻木雕的时候不小心划的,但如他所说,他刻了那么多木雕,根本不可能有失手的时候。
当时恬期便猜到他应该是故意的,但他根本不在乎,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忽然觉得荒谬。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以自残为乐
“以后不会了。”息旸说“你不要生气。”
也罢,反正都过去了,恬期把盆端到一边,道“你自行运转内息一周,看有没有觉得看东西更清楚一些。”
息旸听话的照做,答道“似乎是有。”
恬期有些得意,声音又一次软下来“那我给你施针。”
从汤阁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息旸收拾妥当,恬期已经开始连连打哈欠,回到室内之后,他趴在床上,立刻便睡着了。
施针很费精力,尤其是在泡药浴的时候,雾气蒸腾,更难施展,所以恬期精神几乎绷了一整夜。
他素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放在心里的人,就是不放在心里,没心没肺,无情的很。但一旦放在心里之后,就会全心全意的对待。
早知道划上自己几刀能换来他的一颗心,又何必爱而不得这么久。
息旸躺在他身边,双手把他拥在怀里,轻唤“阿期。”
恬期太累了,根本睡得像只猪。
息旸便搂着他,也安静了下来。
雪扑簌簌的下了一夜,恬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铺天盖地的白,息旸则去了早朝。
他独自用了早膳,忽闻相府送来消息,说晏相病了,如今看着太上皇的模样,恬期就不能听到父母生病,当下就急急忙忙就披着衣服往外走,身边的小太监凑过来,道“皇后不必着急,陛下已经为您备好马车。”
恬期点点头,钻入车内,一路到了相府,便急忙往里走。
晏恒伊一眼看到他,忙喊“桃桃”
“爹爹怎么样了”
“无碍,就是染了风寒。”
“他这个年纪,风寒也不能掉以轻心。”话虽这么说,恬期的心却着实放了回去,他进了父母的卧室,却见父亲正靠在床头看书,他顿时没好气“都病了还看什么书你这个时候要好好休息才对。”
他把书夺过来,晏相轻轻咳了咳,恬期伸手抓起他的手来把脉,忽然一愣,眉头皱起,道“你又玩什么花样”
晏相看了一眼伺候的管家,后者便走出去关上了门,他拢了拢袖子,道“年纪大了,天气转凉,难免会冻着。”
“我看您好得很,一点儿炎症都没有。”
晏相神色有些严肃的看着他,一旁,晏夫人也走了过来,给恬期端了热茶,道“你爹称病,也是担心你的情况,喊你回来说说话。”
“想我回来,跟陛下说一声就行了。”
“他行事如此霸道,回门时都不许你在家住,你爹也是担心再被拒绝。”
恬期好气又好笑,还是解释道“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都说开了。”
晏相立刻道“什么叫说开了”
“就是”恬期沉默了一会儿,道“就是他知道我的事了。”
他见父亲脸色大变,不敢大喘气儿,忙又道“不过他不怪我,他说不在乎我是男是女还有他也没有心情不好,更不会治我们欺君之罪,父亲母亲就放宽心吧。”
晏相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在我面前,一嘴未提。”
“是我不让他说的。”恬期解释,道“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我,我喜欢他。”
他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还是有些不安,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就是,就是反正,他接受了我,然后,我也不排斥他”
“这才几日。”晏夫人忙道“玉颗儿,你莫不是鬼迷心窍了,怎么能给一个疯子迷住”
“那古人不都说,情不知所起么,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