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隐隐的癫狂,想跑,理智却逼着他伸手抱住了息旸。
“夫君”他的呼吸喷在息旸耳畔,轻声道“你别生气,不要跟我生气,我害怕”
这一幕似曾相识。
恬期恍惚回忆起来,曾几何时,他也这么抱过一个人。
但那个时候,他远不如现在这么镇定,哭的汪嗷汪嗷的喊“我害怕,哥哥,哥哥我害怕你看看我,哥哥呜呜”
息旸抬手抱住了他。
但记忆中的自己,却好像被甩开了。
恬期腹部微微一痛,他越发用力抱紧了息旸“夫君”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息旸开口“嗯。”
息旸的脸埋在他的肩头,恬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吓到你了。”
“没。”恬期放下心,松开抱着他的手臂,道“你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了。”
确定息旸不会再犯病,他不敢多留,爬起来离开了前殿。
走入后院竹林,清新的空气让他精神微微一震。
不能再刺激息旸了。
他在小瀑布边的石头上坐下来,看着哗哗流淌的活水,微微叹了口气。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息旸不肯放他走,但又无法接受不跟他亲近恬期倒是不介意跟他亲近,问题是若真的亲近起来,只怕息旸会疯的更厉害。
他没敢再去找息旸。
入夜,恬期早早便上了床,他瞪着眼睛看着床顶,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心里也有些憋得慌,这种日子他总不能过一辈子,不敢说不敢做,每天都要战战兢兢的讨好,可就算是讨好,对方也都不让他好过。
他鼻头发酸,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就是个笨蛋,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息旸这个瘟神。
他吸了口气,躺的开始燥热,听着外面的风声,索性一掀被子下了床。
竹林沙沙作响,小瀑布的声音其实有点吵了,但胜在清新自然,恬期走过去,眼角却忽然瞥到了一个人影。
息旸。
他在喝酒,是闷酒,一言不发,一声不响。
恬期朝他走过去,发觉他石桌上已经空了几坛,可对方依然端坐着,一点也不东倒西歪,毫无半点儿醉汉的自觉。
恬期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息旸转脸来看他,眼角微醺“怎么出来了”
嗓音也带着点醉意。
“你能出来,我就不能出来了”恬期心里躁得慌,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酒盅,在他倒满的时候,忽然伸手抢了回来,一饮而尽。
喉头火辣。
恬期有心疾,是不能喝酒的,这是第一次。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下,脸颊瞬间绯红一片,眼睛鼻头都呛得通红。一杯酒下肚,他越发的躁,抬手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命令道“倒酒。”
息旸皱眉“你不能喝酒。”
“让你倒你就倒,那么多屁话。”恬期说,他瞪着息旸,其实这个时候脑子是很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知道自己说了脏话,但却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这么说的时候,还有点隐隐的痛快。
息旸顿了顿,忽然朝某个角落瞥了一下,随即,他重新给恬期倒了一小杯。
那酒盅本来就不大,半杯下去,只沾了舌尖,恬期喝的不爽,啪的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酒杯四分五裂,朝四方飞溅。
息旸抬手,宽袖灌了风,气流硬生生把飞向自己和恬期的碎片稳住,轻轻一挥,尽数扫落在桌下。
恬期已经站了起来,喝道“让你给我倒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息旸确实有些看不起他。
文琳琅很快赶来,将烈酒换上微甜的果酒,息旸重新端起壶,给他倒了一杯,柔声道“没有看不起,只是刚才只剩那么点了。”
文琳琅偷偷看了恬期一眼,暗道才一杯下肚就醉成这样,还指望谁能看得起。
他没久留,又旋身藏在了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恬期抓起酒杯,轻轻一嘬,又没了,息旸再次端起酒壶,却见他把杯子端起来,倒扣到眼睛上去看,忙道“小心”
一句话没说完,杯子里剩余的酒液已经进了眼睛,恬期顿时被辣的哭了起来。
“疼,眼睛,疼”他丢了杯子,抬手捂住眼睛,嘤嘤道“我看不到了。”
你挤着眼睛还能看到才怪。
息旸又看了一眼角落,然后驱动轮椅,伸手把他抓到怀里,取出手帕来拿他的手,恬期却一把将他拍开,指责道“你在酒里下毒”
文琳琅又一次任劳任怨的把热水端了过来,息旸拿帕子沾了清水,一只手搂住他胡乱推拒的手,轻轻帮他擦眼睛。
恬期还是嗷嗷的喊“疼,烫,好烫”
息旸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吹,小心翼翼的把他眼角的泪水擦去,道“睁眼。”
“就不。”恬期把另一只眼睛也闭上了,被酒液浸过的眼睛不停的淌着泪,息旸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