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过分”
“我不在乎你能否生育,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喜欢我一点,希望与你多亲近一些,有错么”
“你当然没错”
“从一开始就是你招惹我的。”息旸抿唇,道“你忘记了我,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我等着你慢慢想起我,再次喜欢我,可你想起来了,你说你喜欢我了却还是不肯跟我亲近。”
“我只是”
息旸的眼皮掀起来,问“你说喜欢我,是在骗我”
恬期忙道“绝对不是”
“那就是,你觉得我现在人疯身残,不如以前能配得上你”
“”这个问题真是太刁钻了。恬期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如果说是,那息旸绝对会十分生气,如果说不是,那息旸指定今晚就要哄着他走旁门左道。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息旸的眸中却已经卷起风暴,他低下头,双手握住轮椅两侧,手背青筋暴起,旋身滑了出去。
他当恬期是默认了。
恬期朝前走了一步,又把脚缩了回来。
息旸心中对于自己的残疾还是很自卑的,恬期很想安慰他说不是,他知道息旸很好哄的,可一旦说出来,那肯定又少不了要纠缠一番
恬期思索再三,琢磨要不就由着他误会好了,误会自己是嫌弃他,至少不会缠着要圆房了。
接下来几日,息旸没有再主动找过他,但恬期时常会在夜晚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轮椅碾过的声音,有时合着风声,有时合着雨声,他知道,息旸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他。
他问了下人,息旸也有老老实实在吃他开的方子,但他没有再打扰恬期。
恬期心里还是十分复杂,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听到了很空灵的箫声,吹的很低,似乎是安神之曲。
他知道恬期睡不着。
杨金叶也睡不着,明明前两日帝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闹别扭就闹别扭。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要上朝的官员,息旸心情不好的时候,整个朝堂的气氛都是阴郁的,坐在首位的男人让人不敢直视,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和漆黑的眼珠,让人觉得稍微说上一句重话,他就会在朝堂大开杀戒。
哪怕他看上去只是情绪不佳而已。
晏恒伊忽然从太上皇那里偷溜过来了,彼时息旸还没下朝,他当着宫人的面儿,像模像样的跟恬期请了安,等他屏退众人之后,才一下子黏上来。
恬期知道了他的身份,忍不住就有点卑微,主动给他递了糕点,道“你怎么过来了”
晏恒伊一见他这动作,就有点儿懵,他犹豫的接过恬期递来的糕点,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试探道“这里面是不是下毒了”
恬期脸一黑,不悦道“不吃还我”
晏恒伊躲了一下,咧嘴对他一笑,道“开玩笑的,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少啰嗦。”恬期道“你来干嘛的”
他一凶,晏恒伊顿时就适应了,“爹爹说这两日陛下心情不好,朝堂上大家都不敢说话,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这也能扯到我”
“他情绪随你而动,不扯你扯谁”
恬期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没好气道“是我,我说我嫌弃他,不喜欢他。”
晏恒伊含着糕点,不敢置信“你胆子也太大了”
“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跟他圆房啊,你小命不想要了”
“可是你这么一闹,朝堂平日慷慨激昂的言官全成了鹌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这可怎么行”
“他又没发疯。”
“可朝堂无小事,大家都担心万一哪句话刺激到了他桃桃,要不你哄哄他吧,别闹太大了。”
恬期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父亲让你来劝我的”
“何止呢。”晏恒伊凑过来,道“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两日大家都怎么说么”
恬期皱眉“说什么”
“他们好像都在谋划着,让你陪陛下一起上朝,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到时候每天垂帘听政,传出去是不是也不好听”
“我建议他们都来太医院看看脑子。”恬期脸色更差,又不确定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晏恒伊又拿了梅子糕去吃,他素来爱吃酸的,边吃边道“陛下虽有大才,无奈疯癫,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拴住他的一根绳,到时候若百官上书,一定会哄得龙颜大悦可你就真的连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了哎。”
恬期还是不信“这真的是爹跟你说的”
“你不信去问小表哥,他在翰林,估摸陛下再阴个几日,里头的就该拟折子了。”
晏恒伊看了看时间,又伸手抓了几块梅子糕,拿手帕包着,道“他马上要下朝了,我回去了。”
恬期忙道“你急什么,待会儿留下陪我一起吃饭。”
“不行。”晏恒伊道“我跟你讲,每次我们俩单独聊天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就要吃人,你就别祸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