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都过去了,她后怕之余,更多的是埋怨。
当初要不是太子不依不饶,黎梓熙又怎么会在净禅寺受苦,然后偷跑去南疆
她一个姑娘家,不知克服了多少艰难才能安然无恙地见到她父亲。
长公主再多的气,看到女儿平安无事地回来,也被磨得只剩下庆幸了。
“宝儿也已经吃到苦楚了,她一行风餐露宿,不知多少艰辛,如今眼看着已经懂事,也向我诚恳认错了,太子便是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别再责怪她了。”
李章从他姑母的眼神都语气中,听出了责怪和哀怨,他心一下子冷了下去。
黎梓熙的行为,一是耽误军机,二是欺君罔上,在长公主口中,却是一句轻飘飘的“她已经知道错了”
李章一个不忿,就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如此,他和长公主一家彻底情份两断。
连黎梓熙名头上“荣安郡主”的名号都被夺了,皇帝龙颜大怒,将她关在丞相府闭门自省,长公主进宫求情,却连皇帝的面都未见到。
如今,皇帝患病,由太子监国,声势正盛,长公主便越发沉寂下来,更别说黎梓熙。
既然不是苏茶的仇人,那便是与苍恒有关了
可这群黑衣人私闯进她的宅院,却没有伤她们几人性命的意思。
突然,苏茶心头冒出一个念头:莫不是,苍恒的本家来找他了
她一路默不作声,任由别人在她眼前蒙上一块黑布,然后马车七拐八弯,将她带进了一处小巷子,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车帘被人
掀开,自有人带着苏茶缓缓向前走,偶尔碰到门槛时,会有人在她耳侧悄声提醒,“抬脚。”
发音似乎有些奇怪
等苏茶重见光明,她眯了眯眼,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看清她现在身处的地方。
不大的房子,四四正正,装潢摆置与普通客栈酒楼相差不大,空旷简约,细节出却又透着精致。
屋子里一共就三人,其中两人就是将她带过来的,剩余的那个人,是位老者,面容沧桑,鬓发霜白,笑容慈祥,眼神矍铄,
跟他比起来,另外两人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瞧着不像是晋国人。
“苏姑娘。”他用含着笑意的语气说,“对不起了,把你用这样的方法请过来。”
苏茶轻笑道,“先生怎么称呼”
老者微笑着说,“我姓北宫。”
“北宫”苏茶迟疑了一瞬,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您不是晋国人吧”
这个时空,苏茶只在晋国待过,倒是不知道其他几国的语言。
只能说,无论是刚刚挟持她的人,还是面前白发白须的老人,说话时,口音都有些生硬。
老者正要开口回答,倏然,窗外传来一声尖锐刺耳、仿佛是用叶子吹出来的响声,他面容上显出一丝无奈,“啧,这么快。”
他起身,手边握着一根拐杖,但他丝毫没有显露出佝偻之态,整个人精神极了,好似那根拐杖就纯粹是个装饰物。
“苏姑娘,抱歉,我得暂且失陪,去迎接贵客了。”
他走到禁闭的门前,刚要打开,苏茶却突然出声,
“等等”
“您贵客临门,应该也有我的功劳吧”苏茶勾唇笑道,“老先生,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跟您一起去见贵客呢”
老者缓缓回神,望着她,摇头笑道,“以后总有机会的。”
随后,他和守在苏茶身边的两人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两人恭敬应声,接着,那位老者便打开门走出去了。
苏茶有些郁闷地看了看身上的绳子,
这笔账绝对得记在苍恒头上
小乖安慰她,好在他还是来救你了呀。
苏茶
本就猜测,他们带走她,却放过了石燕石竹两双眼睛,就是为了引苍恒自己找过来。
北宫看来这群人真是从北辽来的。
苏茶暗忖,那他又为什么要把实话告诉我呢
小乖懵懵懂懂,可能是,把茶茶你当自己人了叭
苏茶:嗯
它理所当然地说,你现在不是和苍恒在一起么若他变回拓拔修的身份,日后你说不定还是北辽的王后呢。
苏茶恍然,或许是她想得太复杂了。
北宫之所以没有伤她,言辞之间也颇为客气,可能就只是因为苍恒在意她的缘故
北宫北宫齐
苏茶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拓拔修麾下猛将么若不出意外,未来攻破这座国都时,冲进城门的先锋军,便是由北宫齐率领的。
不会是那名老者的孙子吧
苏茶的眼神骤然复杂起来。
北宫齐年纪不大,在强者为尊的北辽,能担负起攻破一国国都的重任,一来他本人确实能力出众,乃天生将才,二来,北宫家在北辽的地位堪比晋国蒋氏。
北宫家的人远赴晋国寻找苍恒,真的仅仅是出于对拓拔氏的忠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