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大婚,有三天的假期。
他几乎整日都留在坤宁宫中,哪怕只是跟苏茶单纯坐着,周玄晋都觉得开心,这是一种在他人生中几乎从未有过的轻松安逸。
“你怎么总是看着我”苏茶察觉到他定定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笑盈盈地抬眸看去。
周玄晋眸光专注,“我想知道,过多久你才能发现我的存在。”
苏茶一怔,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放,对着他伸出手,“你过来。”
周玄晋犹豫了一下,好歹他现在也是皇帝了,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不是有点丢人
就这么点时间,他没动,趴在苏茶身边懒洋洋睡觉的霜雪慢腾腾站起来,踏着优雅的步伐,熟练的走进她怀里,找了个香软舒服的地方,躺下来继续睡觉。
周玄晋:“”
苏茶扑哧一笑。
他冷着脸,气势汹汹地上前,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把霜雪拨到了一边,
“喵”
霜雪蹦跶了一下,灵活地跳开,还想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它跟苏茶之前多了道巨大的屏障。
“喵喵”
他手臂稳稳地把猫儿挡在旁边,淡淡出声,“是时候给它找个伴儿了。”省的成天在他和皇后身边转悠。
苏茶失笑,“它都多大了”按人类的年龄算也是老年猫,“就心疼心疼它吧。”
她抱起霜雪,交给如纹,“外边日头正好,带它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
如纹笑吟吟地俯身,“是。”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周玄晋这才放软了语气,“我怎么觉得,即使大婚后,你对我的态度跟过去也没什么不同”
苏茶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抬眸望着他,“这只能说明,在以前,我就已经将
你放在心上了啊。”
周玄晋神情中那几分,不知不觉显露出来的郁闷和委屈,闻言便慢慢散去了,只是还有几分半信半疑,“真的”
苏茶坦然道,“当然是真的。”
周玄晋松了口气,挺着腰板,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她桃腮杏眸,笑靥盈盈地在他目之所及,最亲密的地方。
仿佛是春日盛华时枝头上最娇嫩欲滴、明媚动人的那朵花,必是在最好的时节,在万千呵护中才绽放的。
哪怕她已经成为了他的皇后,但周玄晋也无法解释自己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患得患失是什么原因。
说到底,在她之前,情爱之事在他眼中便是端和帝和季棠音的感情,厌恶不至于,但肯定是排斥的。
然而苏茶却没给他排斥的机会。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深深印刻在他心底,甚至连试图去摆脱的想法都来不及产生。
周玄晋轻轻在她白嫩的额际落下一吻,
“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如果有个跟他们俩血脉相连的孩子,那么谁都不能剪短他们之间的羁绊了。
或许他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不安。
苏茶怔了怔,笑着说,“好啊。”
周玄晋黑眸一亮,从坐上皇位后越发沉稳冷肃的气势一瞬间仿佛也被他眼中灼灼的光芒给融化了。
“那朕要多多努力才行。”
他这句话说的诚恳极了。
可惜,帝后大婚,好不容易得来的三天假期,在第三天就被迫打断了。
当禁卫军侍卫首领急忙忙过来禀报说在御花园中发现刺客的时候,周玄晋笔下苏茶的画像才画了一半。
大好的兴致被打断,他的心情也降到了谷底,
“加紧宫内外的排查,封锁宫门以及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但凡有所嫌疑的,一个不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苏茶静静地等他说完,直到侍卫首领退下,才轻声说,“是他动手了”
周玄晋面色沉凝,“是。”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冰冷寒芒尽数褪去,透着温柔宽慰的意思,“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苏茶弯眸笑道,“那你就先把这副画完成吧。”
周玄晋纵容着答应
,“好。”
接着低下头,又专心致志地描绘她的画像去了。
哪怕只是她的一缕发丝,他也要在心底斟酌几遍,再稳稳落笔。
端和帝的算计其实已经绕了不少圈子,无奈他手上着实没什么人。
宫里的人手在周玄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开始逐渐铲除,那时候端和帝病体未愈,加上受了半瘫这个重大打击,哪怕梁忠有所察觉,也不敢对他直言。
退一步,便只能一退再退。
到如今,哪怕他想东山再起,可他的心腹禁卫军也换了主人,其他能执掌兵权的官员,近的在宫外,远的在边疆,即使端和帝能把消息传过去,却也不敢肯定对方忠心的还是自己这个皇帝。
索性他是太上皇,对皇帝有天然父权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