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建隆帝来了,众人又哗啦啦跪在地上,齐呼万岁。众芳丛中,建隆帝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盛装美人,然后大步上前将她扶起。
建隆帝一向知道华淑是美的,她一向淡若秋水,美若云间月中婵娟。这样浓妆艳若桃李,盛压牡丹的美人,他此生初见,不由得为之倾倒。浓浓的自豪油然而升,“朕的美人,天姿国色,浓妆淡抹皆相宜,哈哈哈”
见跪在地上沦为陪衬的众妃虽然面容恭顺,但十指恨不得将下边的石板挠个窟窿,特别是她身边的重华宫的两个小美人,小指上戴着的长指甲都抠掉了。小暖抿了抿唇,几十个美人住在皇宫里,争来斗去都是为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谁入了建隆帝的眼,谁就遭众妃记恨。
旁人跪着也就罢了,小暖还怀着身孕呢,石板凉得很,华淑怕她跪久了伤身,用眼神示意建隆帝,让他明白众妃还跪着呢。
自己的美人,人美心又善,建隆帝手捋胡须,和颜悦色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谢恩起身,建隆帝本想转一圈就走的,可看到美人如斯,他却舍不得了。手扶华淑的杨柳细腰道,“朕带贵妃去慈宁宫,小暖、小草,你们同去。”
说罢,建隆帝带着华淑往外走,华淑回眸道,“华淑改日再请众位妹妹吃茶,秦安人在此稍后。”
众妃见建隆帝的眼睛落在华贵妃的身上拔不出来,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成群地散去。秦氏被重华宫的宫女请进了正殿,小暖和小草跟在华淑身后,一同赶往慈宁宫。
华淑不忘回头叮嘱,“小暖,仔细脚下。”
小草立刻回道,“贵妃娘娘放心,小草扶着姐姐呢。”
建隆帝听到小草脆生生地声音,回头笑道,“你先顾自己的脚下吧,莫脚滑把你姐姐踢到一边去。”
上次在宫里说错话吃了亏,这几天又被姐姐教育了许久不可莽撞,小草现在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应道,“是。”
建隆帝见小草如此乖巧,觉得无趣了,一路与华淑闲话着赶往慈宁宫。
时隔一个月后再见太后,小暖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太后脸上的肉掉没了,两颊微陷,颧骨露了出来,嘴边的皱纹越发明显,说话也没之前的底气了。
“都起来吧。”太后真是一眼也不想见到依旧如妖精般华淑,特别是在她被病痛折磨得将死之时,这让她觉得自己像块腐朽的木头、烂掉的肉,浑身都散发着恶臭。
她明白自己已经无力把她从儿子身边赶走,太后感到深深地绝望,“哀家没什么好叮嘱你的,愿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圣上待你的这份心意。”
华淑垂眸,恭顺地应了,这二十多年,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是这个模样愤怒又从心底爬了起来,太后的手抖了抖,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去吧,小暖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小草起来后,转头看姐姐。小暖见太后连看也不看小草,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示意小草跟在华贵妃身边。
华淑拉住小草的手,带她一块出了慈宁宫,接下来该去永福宫了。
建隆帝不想去见李皇后,便先回了宜寿宫。华淑与小草道,“你先回去陪着你娘,我去去就来。”
小草握住娘娘的手不放开,扬起小脸不肯走,“小草也许久不见皇后娘娘了,要去永福宫给她请安。”
她是怕自己孤身去了,李皇后会让自己难堪吧,这丫头没见德喜在自己身边跟着么华淑紧了紧掌中的小胖手,“好。”
明明今日秋光大好,慈宁宫内却憋闷得难受,小暖被殿内的熏香呛得咳了一声。
太后眼皮也不抬,吩咐安顺,“开窗。”
打开窗户,阳光秋风透进来,小暖才觉得呼吸通顺了,她刚要道谢,太后却吩咐御医上来给她诊脉。小暖知道太后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有孕了,便坦然地伸出胳膊。
御医跪地把脉后道,“晟王妃怀胎已满月,脉象平稳。”
太后让御医退下后,叮嘱道,“铺子,金银俗物都不及你腹中的孩子重要,可知”
“孙媳知道。”小暖应了。
太后似是在积攒说话的力气,静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晟儿如今歇在何处”
这是关心他们的房中事了,小暖老实回话,“歇在房中。”
太后抬眸,消瘦了的脸庞越发显得严厉,“你娘没教过你规矩你怀孕之后要与晟儿分房睡,安排人伺候好他的饮食起居。”
小暖点头,按着三爷吩咐的话,回道,“教过。孙媳也安排了,只是王爷都看不上。”
还算她识大体,太后眉头舒展,“既然府里那些他看不上,从外边找就是。”
小暖点头,“是。”
“你打算从哪个府里找”太后问。
小暖摇头,“孙媳还没有头绪,请皇祖母赐教。”
非要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么太后又歇了会儿提神,才道,“挽秀那丫头乖巧懂事,你觉得如何”
小暖点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