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药香的重华宫正殿内,华嫔正在听儿子讲述小暖受伤的经过。
她少时入宫,这些年只在四面墙中度日,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但对小暖也是深表佩服,“我虽然没见识,但也明白能做到她这样的女子很少。你莫责备她鲁莽,该多关心她才是。”
三爷点头,“您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华嫔按照儿子的意思装病,有事没事就咳嗽几声,再少吃些饭食少睡些觉,这才显得苍白憔悴,实则并无大碍。儿子这样做,是为了将她尽快与郑美人分开,华嫔轻声与儿子商量道,“我想回延华宫住。”
延华宫离着建隆帝远,华嫔搬出来后一直空着,她习惯了那里的清净。但三爷却不想母妃搬回去,妹妹就死在那里,母妃回去了定又会日日伤怀、夜不能寐,“母妃安心在这里住着,十日内儿臣让她搬出去。”
儿子不同意,华嫔便听他的,美眸轻转问道,“让她去何处”
“去哪里都好。”三爷要的只是她搬出去不连累母妃,去哪里都由着她。
郑美人有了身孕后,便成了六宫中最为瞩目的嫔妃。太后、皇后日日派人来问,太医更是川流不止,郑美人开始两月还晓得收敛,怀孕满三月后便开始嚣张起来,大有皇后之下便该排到她的意思,处处要压华嫔一头。
华嫔虽不主动掺和宫中的争斗,但也将自己的地盘守得牢牢的,郑美人这个入宫不过两年的新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华嫔。得了儿子的信,再看正在宫中作威作福的郑美人,华嫔便觉得她可怜又可笑了。
依着郑美人的性子,若是她能提前察觉到孩子要保不住了,必定会将失去孩子的罪责嫁祸给宫中某位嫔妃。所以她她搬去哪里,哪里的妃嫔就有厄运。
但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心眼儿,这些人会接郑美人过去住自有她们的打算,华嫔自顾不暇,才不会去去管旁人。
三爷照例没坐多久,便辞别母妃,直接忽视了给他行礼的郑美人身边的宫女,去见建隆帝。
建隆帝正在哼着小曲儿练字,见严晟来了,便问道,“晟儿过来,看看父皇这字写得如何”
生长在皇家,自幼便得天下名师教导,建隆帝的字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在三爷眼里,他写的“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远不及小暖写得顺眼。
不过,三爷还是诚恳地赞道,“父皇运笔的力道,越发自如了。”
除了柴严亭这个心腹大患,还救回了七儿子,心情大好的建隆帝笑得那叫一个舒坦,“我儿看出来了朕觉得近来气息越发顺畅了,提笔批阅半日奏折也不会觉得累。”
对于中丹毒多年的建隆帝来说,浑身通泰就已经让他很是满意的状态了,这多亏了姬景清炼制的丹药。想到姬景清,建隆帝的笑容更浓了,姬景清除了会炼丹还会制面具,这真是意外之喜。那面具,建隆帝也想弄几个玩玩。
建隆帝询问了小暖的伤势,又将她夸奖一顿后,三爷才请示道,“郡主脖颈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儿臣想去琴鸣山,请姬道长为她配些丸药。”
建隆帝大手一挥,“我儿何必来回奔波,朕把他宣进宫便是。”
姬景清自被建隆帝宣逮进京炼丹后,除了受伤在山下住过几日,便一直住在琴鸣山上,由监门卫和羽林卫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着,这一年再未没有下过山。这次被建隆帝宣召进宫,他坐在马车里看着路两边盛开的野花和来往的行人,恍如隔世。
这感觉很不错姬景清连忙将此事的感觉详细记在小本子上,回去定要配制一款有此等香味的丹药,好让他想起来时,再回味一番。
进宜寿宫给建隆帝和晟王见礼后,姬景清才知自己的小师妹受伤了
他那雪白的眉毛拧在一起,详细询问师妹的记伤情和用了什么药后,才道,“琴鸣山上缺几位药材,贫道将几个药方写下来,请王爷交给王怀充,让他照方配制。”
为了防止姬景清在给建隆帝配制的丹药里乱加东西,琴鸣山上的药材管得极严,配其他药是不可能的。
建隆帝大手一挥,“何必如此麻烦,缺哪几味药道长尽管写出来,朕派人送去,小暖的伤要紧。”
姬景清谢恩后,建隆帝又问,“小暖女扮男装的面具,是道长给她制的”
姬景清早就得了师妹的信,很是自然地应对着,“是贫道的恩师送信,让贫道为师妹照着个年轻孩子的脸制的,还配了一些变声的丸药。”
他鹤发童颜的大头翁模样,说话很是容易让人信服。建隆帝相信了,又问道,“此等秘术,道长是跟何人学的”
姬景清如实道,“贫道自有就好奇术,听闻江湖上有此神物后便四处搜寻制作方法,后来凭着古书上的残方又揣摩着加了几味药制成。起初几百个都不能用,后来才渐渐有了模样,不过贫道制的面具不能戴多久,戴得久了易长红疙瘩。”
此时,躺在第四庄床上的小暖,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额头。
疙瘩建隆帝抖了抖,立马打消了让姬景清给自己做面具的打算,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