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牛开口了,大黄满意地转头看着圆通。顶着暖和小帽子的小和尚圆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方才确实是这么讲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皮氏沉下脸,“老身是说你待着不找事儿才算帮忙,你这烤栗子啪啪的,让你爹和你二爷爷、四爷爷他们怎么说话”
小草歪着小脑袋,乖巧地问,“爷爷,小草在这儿烤栗子,吵到你们了吗如果吵到了,小草就到外边去烤。”
陈四爷立刻和颜悦色地道,“没有,夏天里的知了、蛤蟆,哪个不比这个声儿大,咱老哥几个在树底下不是一样唠嗑这算不了啥”
陈二爷也赶忙表明态度,“吵是没吵着,就是爷爷闻着这香味儿有点馋了。小草啊,爷爷吃几个成不”
其他几个族老也乐呵呵地看着小草,那眼神儿比看着家里的亲孙子还慈善、热切。
陈祖谟
皮氏
小草立刻将莲年刚捡出锅的栗子装了一盘子,端到各位族老面前,“爷爷们,吃栗子。”
“乖”
“欸”
“真是个好孩子”
已经将讨好秦家母女摆在第一位的陈家族老们,恨不得用好话把小草装起来。陈二爷拿起一个栗子样式样式又放下,慈祥地道,“好孩子,爷爷牙不好,吃不了这个了,你们吃。来,让爷爷看看咱家小草的牙换好了不”
“我爹打掉的两颗门牙已经长齐整了,您看。”小草笑眯眯地张开小嘴儿。
陈祖谟
众人
哈,哈,哈,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陈二爷只得点头哈哈两声,“好,好。”
小草把栗子端到奶奶面前,“奶奶,吃栗子。”
气炸了的皮氏还得装着端庄大方,拿了两个才轻声责备道,“怎不给你爹留几个”
小草一本正经地端着小脸回话,“长者先。在场的都是爷爷奶奶,先给爷爷奶奶吃,才能给爹爹吃。爹说对不对”
“甚是。”这话一点儿错没有,陈祖谟点头,暗子埋怨母亲怎么总跟个孩子过不去。
小草又转身吩咐跟过来张冰,“张叔,我爹爹嫌栗子吵,这一锅多划几个口,兴许声音就小了。”
“是。”张冰抽出短刀,把几个栗子往空中一扔,“刷刷刷”几刀过后,划了好几个小口的栗子稳稳落在锅里,然后又扔起几个,如实操作。一屋子陈家人看得脖子拔凉拔凉的,不知道给说句啥。
“汪”大黄叫了一声,眯起眼睛趴在地上不动了。
陈祖谟觉得这气氛实在是不大好,便咳嗽一声,又继续说起京城的事儿,吸引大伙的注意力,“易王和贺王为了迎接八方来贺的使节,下令京城最热闹的永宁街张灯结彩,待到日落时分,所有店铺点上灯,恍若天街”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大牛的妹妹小花听得稀里糊涂的,咬着手指头问小草,“小草姐,天街是啥”
还不待小草说话,陈祖谟就主动开口卖弄了,“天街之意,一般人恐难知晓。”
“这倒是。”皮氏的语气难掩得意,儿子读书的本事让她骄傲了一辈子。
陈祖谟正欲解释,那边小草已经给小花说开了“天街是星星的名字,是西边天上白七宿里,第五宿的两颗星星。前朝韩昌黎写过析木天街,星宿清润的句子,意思就是说这两颗星很亮。等晚上不冷的时候,姐姐指给你看。”
陈家族老夸夸团立刻找到了机会,“哎呀,小草连这个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这么小的孩子学问就这么高,可比你爹当年厉害多了”
“祖谟是八岁才入学堂的吧小草真是青出于蓝了。”
“”
小草笑弯了眼睛,“这个是小草前几天刚听张观主讲过,所以还记得,等过几天就不见到能记得了。”
“那也很厉害了要是爷爷听了,早就就着粥喝了。”
“要不是小草有灵性,张观主才不会给你讲这些。”
“对啊”
皮氏抚着心口,似是要坐不稳了,青柳立刻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身子,递上一杯温水。
陈祖谟好不容易挂起笑刚要夸奖小草几句,不想栗子却“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又一锅好了
待装满了一盘子,小草先端到陈祖谟面前,笑得甜甜的,“爹,吃栗子。”
陈祖谟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好疼。他拿了两个烫手的栗子放在桌上,咳嗽一声才道,“坐了这许久,咱们也该商量一下正事了。因族里的族长一直无人担任,才致使夏日里祠堂漏水都没能及时察觉,让里边的先人牌位沾了雨水,祖谟实在是大不孝。”
被水滴拍了的牌位,正巧是陈祖谟他爹的。陈祖谟不在家中,所以才没有勤去,这也算有情可原。陈家族老们低头不说话,气氛一时便僵硬了。
陈祖谟就喜欢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他咳嗽一声继续道,“陈某虽不才,但也愿出二十两银子修缮祠堂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