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打了个哈欠。
“喂,你说梦话啊。”旁边传来小智的声音。
岑钺疑惑地扭头“”
小智得意洋洋地说“看着你像多了不起似的,没想到你也一样会说梦话啊。”
“我说什么了”岑钺倒是真不知道这个。
小智翘着二郎腿重复“哼哼,我也没听清楚,就听见你叫谁不准走之类的。切,原来你也会说梦话,你也很普通嘛。”
岑钺撇了撇嘴,没再搭理他,把自己挪下床去洗漱,在把轮椅拖过来之前,他尝试着站在地面,果然比之前稳当了许多。
岑钺伸手把轮椅拉过来,只有一步之遥。
他可以直接往后倒下去,落在轮椅上,也可以试着,自己走这一步。
岑钺双手撑在病床栏杆上,盯着轮椅看了很久,额头上冒出细汗。
他做不到。
岑钺放松了双手,让自己倒在轮椅上,后背被硌得一阵疼痛。
岑钺去洗漱,再过一会儿,徐博士该带早餐过来了。
他甩掉手上的水珠,出洗手间,病房的门被人打开。
岑钺正要开口打招呼,下一秒,声音却停滞在了喉咙里。
握着门把手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目锋利,是不常见到的好容貌,以及特有的气场。
岑天南。
小智捧着刚从医护站领来的早餐,简直都要看呆了。
岑天南眼神晦暗地盯着岑钺看了一会儿,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单膝朝下,蹲在岑钺面前,双鬓发白,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你在京城治疗,为什么不告诉我”
岑钺没说话,绕过他,去另一张桌子前拿纸巾。
看到岑天南,他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原本,他对岑天南就没有多少对父亲的感情,再加上现在又知道了,他和岑天南的父子关系,不过是在这个“故事”里一个构思设定好的,他就觉得更加淡漠缥缈。
就好像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毫无道德负担地,不再把这个人看作感情上的父亲。
“岑钺”被岑钺无视,岑天南感到了不满。
原本,在他查到岑钺现在就在京城治疗接受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恼怒了。
他以为,是黄愿生前安排好的医生,所以岑钺一个人默不吭声地来了。
但岑天南同时也很欣慰于岑钺的果断和独立,也曾有过“不愧是我的儿子”这种念头。
但来到医院后,被岑钺彻底地无视,让他的怒火重燃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依赖自己,说明,他根本没把自己当父亲,不是吗。
小智哪里见过岑天南这种人,着急忙慌地跟岑钺对着眼色。
岑钺凉凉地看着他,小智一怂,把脖子缩了回去。
“岑钺,治腿这种事,你怎么能自己来”
小智听出来了不对劲,疑惑地说“叔叔,岑钺治腿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岑天南一咬牙,眉心拧紧朝小智看过去。
小智或许是受多了岑钺的冷脸,两相比较之下,他反而更害怕岑钺的。
也就顽强地顶住了岑天南的攻击。
指着岑钺说“他都快能出院了呢,我刚还看见了,他扶着床站了一会儿。”
岑天南又惊又喜“真的你母亲给你找的医生,看来很不错。”
岑钺唇角动了动。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徐博士拎着一袋热腾腾的早餐走进来“今早有瘦肉粥哎呀,岑先生。”
徐博士有模有样地跟岑天南打着招呼。
岑天南陡然意识到,岑钺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让徐文盛陪着他一起来治疗。
他让一个签协议拿工资的陌生人陪着一起治疗,却连通知都不曾通知自己一句。
“岑钺,”岑天南不可置信地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难道在你心里比不上这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
徐博士咳了咳。
岑钺开口说“这次的医生,是你口中没什么用的老头子,这位徐博士,替我找的。”
岑天南僵住。
岑钺隐隐地白了他一眼,推着轮椅朝徐博士去,接过早餐,放到里面的桌上。
徐博士也十分自然地跟他一起坐到桌边,拆开筷子。
岑天南还站在病房里没走,可是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你、岑钺,你年纪还这样小,怎么如此执拗你就算恨我,你母亲临终之前也是想要你能得到岑家的承认的,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吗现在我可以让你得到之前黄愿想给你的一切,你根本不必如此倔强”
岑钺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上一次跟岑天南见面,提出断绝关系时,他心中还多少有一分赌气,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越是跟岑天南说话,越是清醒地认识到,他跟岑天南,除了血缘上的父子,没有任何能做成家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