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月末,气温逐渐降了下来,连乌野的制服都换成了秋冬季的款式。
体育馆内的空气要温暖许多,是十分适宜的二十度。
虽然可以替乌野放狠话,但歌崎爱良说到底也不是排球部的成员,因此是从观众入场的通道进入观赛席的。
她倒是碰到了蛮多曾经在白鸟泽读书时的同学,作为曾经的知名人物,歌崎爱良一路上都在微笑着打招呼,脸都差点笑僵了。
绪方千代子跟在歌崎爱良身后当个跟随小精灵,穿过长廊走下台阶,在乌野后方的观众席坐了下来。
参赛的成员已经换上队服开始热身了,歌崎爱良能清晰地听到排球砸在地面上时发出的沉闷重响声。
日向翔阳似有所觉地回过头,抬起眼睛时就对上歌崎爱良的视线他丝毫不遮掩地露出了笑容,原地蹦起来对她挥手。
歌崎爱良伏在栏杆上挂乌野的横幅,正对上男友充满活力的打招呼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瞎了要瞎了”绪方千代子啧了一声,伸手捂住眼睛,“我说,秀恩爱都不注意场合的吗未免对我这种单身有点不太友好吧”
歌崎爱良头都没回“难道是我让你来的吗”
“你觉不觉得你自从交了男朋友之后,对闺蜜就越来越冷酷了”绪方千代子泫然欲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呀是呀。”歌崎爱良点头,“和翔阳在一起之后,千代子你对我来说就是路边蔫掉的野花和昨天的夕阳啦。”
“呜”绪方千代子将脸埋进手掌心里,发出了微弱的抽泣声。
歌崎爱良挂好横幅后退回去,屈起手指指节敲在绪方千代子的后脑勺上,“比赛马上开始了,别演了。”
白鸟泽的队员也已经入场开始热身了。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已经不到十分钟了。
“哦。”
绪方千代子悻悻地抬头,那张漂亮的脸上毫无泪痕,连伤心之意也一点都无,刚才的哭泣显而易见都是装出来的。
没再演戏之后绪方千代子恢复了正常,她蹭到歌崎爱良的身边,“你对乌野就这么有信心吗牛岛可是全国前三的主攻啊。”
光是牛岛若利一个人,就能托起一整只球队了。
“可说到底,排球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赢的。”歌崎爱良轻声说,“从始至终,排球都是一群人一起的运动呀。”
“如果说青叶城西是宫城县完成度最高的队伍,那么白鸟泽就是完成度最差的队伍了。”
乌养教练给出了这样的评语。
“虽然夸奖青叶城西我很高兴啦,不过这么说白鸟泽真的好吗”绪方千代子迟疑着说,“再怎么样,白鸟泽也是县内第一的强校啊。”
“对于白鸟泽而言,只要在进攻时把球传给牛岛就好了,牛岛会负责得分的大概他们的队员都是这样想的吧但乌野不是。”歌崎爱良说。
尖锐的鸣哨声响起,她凝视着在空中划过弧线的、旋转着的融合蓝黄两色的排球。
“在这一点上,乌野不会输的他们每个人都是基石。”
比赛开始了。
“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累啊”绪方千代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这群人是什么体力怪物啊都已经第五局了。”
已经第五局了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白鸟泽对乌野竟然是2比2的平局。
现在是第五局了只要再拿下一分,乌野就将成为宫城县的代表。
球传过来了。
歌崎爱良的视线凝视着旋转的排球,即使对排球这项运动本身并无热爱,可只是坐在这里,就仿佛要被排球场上那群人给点燃一样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连呼吸都凝滞起来。
排球是拼高度的运动毫无疑问,身材高大的人更加强大。
强大可以有很多种解读,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否定发展和变革的存在。
即使没有高大的身材,但助跑就是日向翔阳人工的翅膀他可以比任何人都跳地更高
歌崎爱良的视网膜中清晰地倒映出少年跃起的身影,停在半空中时像是拉满绷紧的弓弦。
或许是错觉又或者是某种幻视。
在那一个短暂的瞬间里,她似乎看到了振翅而飞的漆黑乌鸦,刺破云层、无畏地、势不可挡地冲向白鸟。
乌野,飞吧
排球落地了。
1921,比赛结束的鸣哨声响彻整间体育馆。
赢了。
歌崎爱良想,泪水无知无觉地盈满了。
*
即使是在排球馆内,气温也说不上有多暖和。
至少,歌崎爱良做不到像日向翔阳那样可以单穿短袖就到处活蹦乱跳,她身上还裹着夹绒的黑色大衣,围巾被叠地整整齐齐、盖在裸露出来的膝盖上。
所以说,翔阳这种体质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一个吧歌崎爱良腹诽。
清水洁子将前几位的测高高度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才出声“下一个,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