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弥自打来了鲸鱼岛, 几乎每天都在被刷新三观。她明明是来“下乡育人”的大学生, 偏偏成了“被教做人”的小土鳖。
许是鲸鱼岛民风剽悍的缘故, 就连她的画风,都从“社会好青年”变异为“暴走热血漫”, 还是手拿鱼叉、脚踩礁石的海王那种
见状,村民欣慰表示“真令人怀念, 小姑娘很有金的风范啊, 就是还不够野, 也不够邋遢。”
小杰握拳呐喊“我一定要成为像金一样的男人”
荷露握拳附议
前方,是汹涌彭拜的大海;身后, 是落日余晖的红霞。这一刻, 海船上的人们举目眺望远方,仿佛又回到了金带着他们出海的那一天
激情昂扬
余星弥左手叉着四米长的皇带鱼,右手提着三米长的大乌贼, 在循环往复“金金金”的鬼畜化口号声中, 陷入了对自我的严重怀疑。
余星弥喃喃道“我连深海鱼种都叉回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感到奇怪”
伊路米淡淡道“如果是四百米皇带鱼和三百米大乌贼的话, 他们就会感到奇怪了。”
余星弥微微颔首“原来岛民的承受能力这么强啊”
伊路米补了一刀“他们会奇怪,谁把金养在深海的宠物捞上岸了。”
余星弥
呆了五六天,余星弥算是彻底看明白了。鲸鱼岛不愧是“金与岛”,简直就是个大型异端组织“拜金神教”。
上至八十老太, 下到三岁额, 十一岁小儿。
只要是个人, 都把“金”当作偶像。
什么五米、六米、七八米的猎物, 他们通通不要
起步价十几米,血汗价几十米,跳楼价几百米,这才是鲸鱼岛推崇的至高信仰
余星弥难得感慨“没想到,我活得这么普通”
伊路米棒读道“你能意识到自己的普通,真是太好了。”
于是,普通的余星弥结束了一周普通的教学,并问自己的两个普通学生,愿不愿意进入普通的世界,去上个普通的学。
小杰摇头道“星弥姐姐,我想留在鲸鱼岛陪米特阿姨。”
荷露嘟嘴道“去不了,爸爸想亲手把我培养成猎人。”
余星弥虽料到了结果,但结果出来时,依然不免叹息。
七天的相处,她深刻地明白这俩孩子不是读书的料。比起进入大都市,他们更适合在鲸鱼岛无拘无束地生活。
但她作为一名接受过教育的成年人,还是想多说几句“废话”。
她认真地告诉他们“其实,读书是为了让你们有更多的选择。”
华夏传统思维,孩子啥都能缺,就是不能缺学习;家里啥都能穷,就是不能穷教育。
余星弥曾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直至她经历了中高考,进入了大学,即将面临工作才终于明白什么是“话糙理不糙”。
她一点也不希望,俩孩子长大后被一张文凭限死了发展。
闻言,小杰却笑了“星弥姐姐,有太多的选择,不是很烦恼吗”
余星弥微微一愣。
男孩扬起脸,迎着光与风,目光澄澈,仿佛能看向成年人望不到的远方“人有太多的选择,就不能一往无前了。”
小杰笑道“而我,不喜欢给自己留退路。”
“我知道姐姐想对我好。”小杰对于他人的善恶,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但是”
“无论结果如何,走自己选择的路,至少不会后悔不是吗”
咸涩的海风袭来,将余星弥的长裙吹得猎猎作响。
长发迷了她的眼,竟让她觉得这一刻的小杰,该死得耀眼
“就像姐姐”小杰看看伊路米,再看看余星弥,继续道,“姐姐的眼睛里装了太多的人,有太多的选择,但是露米,她一直只看着你呢”
余星弥啊
她懵逼地回头,对上了伊路米面瘫的脸,以及讨债的眼。
余星弥
这、这是
这特么是资本主义剥削压迫人民的眼神
嘴角一抽,余星弥别过头。
一周相处,她确实跟“毛病贼多”的大小姐成为了好友,可被小杰这么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头的样子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俩孩子心意已决,那她也不做勉强之事。
归期将近,也到了告别的时候。
只是,余星弥万万没想到,临走前在米特家吃了一餐饭,居然吃出个惊天大瓜
“拜金神教”教主全名“金富力士”,是小杰的亲爹,是米特的堂兄,也是她借了管dna的原主
换句话说,“金富力士”是她名义上的爸爸
余星弥手一抖,生鱼片掉进酱油中。
伊路米沉默了会儿,还是探出筷头将之夹起,行云流水地送进自己嘴里。
米特今年28岁,一颗芳心错付堂兄,为了执念终生不嫁,并将堂兄的孩子抚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