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冬原本靠着大解放到哪去,人见了车不是热络最起码神色也会缓缓, 不得人冷眼,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年头的大解放还是很吃香的。
这是李梦雨给第一次出门长子的谋划。
一向一往无力势如破竹之势, 第一次在糖厂面前撞了壁。
李国冬沉默的下了车, 在看大门的鄙视看不起的冷脸中, 从怀里掏出a省h市供销社的介绍信递给他。
就这小地方来的瘪犊子一张死人脸,还想在糖厂买糖
想买糖那是不可能的事
看大门的一脸的不耐, 看也不看一眼, 皱着眉挥苍蝇似挥着手, “拿走,拿走, 别给我看, 给我看了也没用, 昨天还有江南那边的供销社过来呢, 人家可比你们穷省富裕多了,一样空手而归,也不看看全国有多少省市需要糖, 全靠我们厂子生产,一个个跟地主老财似的个个伸手就要想把我们工人累死”
这年头谁不知道糖好, 有那么一点糖,感觉整个人生都是甜的。
再是贫穷,过年的时候也要多少买一点子糖,哪怕是一颗化在水里, 全家人一人一小口喝下去,一个整年都能幸幸福福。
可全国那么多省市,个个伸手要糖,糖厂能生产出多少糖供应,东西少抢的人多,物以稀为贵之下,各种讨好。
大城市的出来的讨好厂长副厂长,能力强的讨好车间主任,能力一般的够不着上面就秉着县官不如现管,讨好生产车间小组长,好歹着漏出一点总比一无所获强,每年还没到过年糖厂的生产指标全被瓜分的一干二净,不是什么穷省小地方能够妄想的。
李国冬手里的介绍信被打的一歪,眼角微微的抽动,脸色更加的难看。
这还是李国冬出远门以来,第一次遭遇的这么难堪的事。
那种的看不起,那看大门的一副鄙视的嘴脸,就跟地主家的狗腿仗势欺人似的,让李国冬既有一种冬日里被推到雪地上的被动无力,又有一种冲动的想打臭地主的暴戾。
那种仿佛躺在雪地脸被人踩着摩擦,视线看着别人鼻孔的感觉,让他恨不得一脚踹在那土豪家的狗腿子脸上
你看不起我,我眯着眼睛神情仇视。
这样的情景只会让情况愈发的糟糕,早在李国冬眼睛微眯,眼神犀利的当口,被撂了汽车手札熄了火耽误了一点时间跳下车的李国春一推,把人推到一旁,上前一步用身子挡着了。
论脸皮厚谁也没有奸老三脸皮厚,李国春笑嘻嘻的一点不当回事似的对着看大门的撩了撩眉,惊喜的道,“哟,这大兄弟瞧的面熟啊,咱以前一定见过”
糖厂门口看大门的给这李国春不要脸的劲儿给震呆了。
天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脸上还没来得及嫌弃出来,肩膀头被人一搂,脑袋靠着脑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李国春在糖厂看大门的耳边小声的咬耳朵,“兄弟,哥们车上有不老少好东西,带你去看看”
李国春的胳臂跟个铁箍子似的,一套上就浑身动不了,糖厂大兄弟吃奶力都使上了半丝挣扎不动。
李国冬也不算傻,没他家老三脸皮子厚,但人脑子好使,不动神色的走到大解放跟前,解着绳子拉开一截子防水布,露出一车各色各样的货。
颜色最鲜艳的是一堆子各色的布料,红的、蓝的、绿的、黄的、紫色,什么颜色都有;最让人震惊的是藤编热水瓶旁边搁着的铁壳子热水瓶,稀罕的哟
这大练钢时代,什么最稀罕,自然是铁啦,热水瓶这种易碎又稀罕的东西,自然是有铁壳子保护最好了,其实真正哪个好还真不好说,但人本能的意识是钢铁坚硬,铁壳的热水瓶稀罕死人了
原本还用力挣扎脸色憋的涨红的糖厂大兄弟在看见这一车稀罕的货后,眼珠子都忙不过来了,一个一个的瞅过去,每看一样东西,眼睛都大了一圈,尤其是看见大铁锅时,那眼珠几乎要脱眶而出了
奸老三看他这模样,心中有数了,小着声音在他耳边蛊惑,“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嘛,稍微好些的单位都想着发点员工福利给下面好让员工们开开心心过大年,热水瓶厂发员工热水瓶,钢铁厂的发菜刀和锅铲,纺织厂发布料,你们糖厂发糖,这年年都发一样的东西再稀罕,年年如此也稀罕不得了,不如大家换一换”
那糖厂的大兄弟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一呆,隐隐的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
哟,鱼儿上钩了
奸老三那个心里美啊,给他哥一个得意的眼神,他哥对着他笑,眼神夸赞,更是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那神情别说多自信了。
“我们地方小,抢不着你们厂的指标也没事,这不是有你们们,你们糖厂那么多的员工,年年吃糖嘴里不缺这一味儿,不如今年少吃点,用糖果换换其他的东西,比如说换个大铁锅好烧饭”
大锅饭的时代家家户户都去吃食堂,大炼钢一开始,家里的铁制品都拿出去做贡献了,大锅饭解散了,有能力的领导们还有门路买到大铁锅,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