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顾笙正要豁出去,岸边传来流沙的声音,“主子,宫中来人送了皇上口谕,让主子与夫人今日入宫面圣。”
顾笙暂时逃脱魔爪。
她注意到萧炎的脸色突然变了,顾笙心疼他,伸出小手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
皇帝再怎么尊贵,也照样是个狗男人。
萧炎与顾笙对视,“我先送你出城,等到时机成熟,再接你回来。”
顾笙一惊。
如果不是要发生大事了,萧炎不会将她送走。
他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顾笙当然不能离开他,皇帝非敌非友,就连亲儿子都不认,可见也是个无情之人,何况还有一个朱谦在皇城
顾笙当即搂紧了萧炎的脖颈,怎么都不愿意放。
萧炎明白她的意思。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将是孤家寡人,谁知会被一个小哑巴如此重视,也罢,若是他不能存活,留下她一人又该怎么办
男人低低一笑,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印记,“那好,但你不得惹事”
顾笙“”她几时惹过事了她不是一直都是贤惠小助手么
那日的酒馈之后,昌平郡主成了京城贵圈的笑话,其母长公主一气之下去了皇太后跟前告状。
纵使昌平郡主已经委身于朱谦,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但朱谦还是被罚禁足一月。
大周民风严谨,朱谦这次算是得罪了长公主府,但似乎这桩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不过,长公主府再也没有之前支持朱谦了。
萧炎带着顾笙入宫后,直接被领去了御花园,皇帝命人摆了宴,而且到场的人都是后宫的一群妃子,并无外人,宫里的人都以为皇上这意思大约是要见见儿媳。
虽说皇家没有承认萧炎的身份,但前几日萧炎与忠敬侯府决裂之后,萧贵妃就开始担心,生怕皇帝会认回萧炎,好在皇帝并没有那个意思。
皇帝身患顽疾,这是朱家祖祖辈辈都难以逃脱的诅咒,但奇怪的是,萧炎和朱谦都幸免于难了。
皇帝不知道的是,朱谦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纵使他出生皇家,也未曾患病。而萧炎,他是天命所归,自有天佑。
皇帝连续闷咳了一阵,对萧炎道“你随朕过来,朕有话与你说。”
萧炎没有立即领命,他看了一眼女席处的顾笙,小哑巴到底知不知道今日其实已经身陷险境她却还在对着他笑,心思纯澈,眉眼如画。
这一刻的萧炎觉得,他这小半辈子也从未拥有过如此耀眼的美好。
他想紧紧抓住她,一辈子
萧炎收敛脸上所有异色,随着立侍去单独见了皇帝。
皇帝脸色蜡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经熬到了强弩之末了。
萧炎面无表情的行了君臣之礼,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二十几年前留下的私生子,他可以给他命,给他权势,但独独没有名分
老皇帝已经知道萧炎从南疆寻到了解药在何处。
萧炎没有主动提及,这让老皇帝很不悦。
老皇帝以为,这些年,他已经给了萧炎足够的东西。
他应该满足了,甚至是感恩戴德。
自负者总难免自欺欺人。
老皇帝对一旁的太医点了点头。
那太医一直负责皇帝和太子的病况,对解药的事很是清楚,“萧大人,既然解药在你体内,那眼下只能放血取药。加之你之前中过剧毒,下官需从你的血中提炼出精纯的解药,如此一来,可能需要大量的血,而且非一日两日能完成,还望萧大人配合。”
太医话音刚落,皇帝似乎是迫不及待,明显气虚的声音,道“萧炎,为了朕和太子,你应该愿意这么做吧你放心,在你放血期间,你那个哑巴妻会在宫里好好的待着。”
萧炎听到这里,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发出骨节碰撞的声音。
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大雪天,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侯府的人告诉他,母亲突然病逝了,他被送去了碧落院,从此一个人住,那种日子当真冷的要命。他渴望祖母和父亲的一星半点的疼爱,可从来都没有。
从来没有
如今,他的亲生父亲是坐拥天下的帝王,非但不给他母亲报仇,还要用他妻子的命来我威胁他。
放血有生命危险,皇帝心里一清二楚可他还是让萧炎这么做。
萧炎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二十五年了,他原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他拼尽一切也要成为最强大的人,他以为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不待见他的人终会看见他。
他一直让自己出色,让自己发光,无非是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存在。
佯装成刀枪不入,也是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他用了冷硬的外壳将自己紧紧裹住,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可是此时此刻,萧炎他彻底苏醒了。
“怎么你难道不愿意”老皇帝见萧炎毫无反应,当即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