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已至傍晚。古初晴坐了一下午,总算是在天快黑时,把手上这块玉符雕刻成功。
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从板凳上起身,拿着翠绿玉符走到古家先人牌位面前,把玉符压到祭桌上的香炉下,然后从旁边抽出三根香,凝神沉目,手肘轻轻一抖,把香点上。
“各位老祖宗,咱古家如今就剩两根苗了,还是两根要死不活的苗,你们可得保佑我破命成功。只有我活着,古家才能继续传承下去。要是不幸我名字出现在了生死册上,那等古耀百年后,怕是连个给你们上香人都不会有了。”
古初晴把香插到香炉,脸上划过沉重。
古家降妖除魔几百年,没少积德,但行走阴阳的人,最终都逃不出五弊三缺。古家更严重几分,整个家族都险入了这个困境。
古耀一岁多时,生过一场大病,病虽然治好了,但医生说,他以后怕是很难有后了。
所以,她肩上不但担负着破古家血咒责任,还背负着延续古家血脉重任。
她都打算好了,等破了命格后,就找个身体强壮,家族兴旺的男人结婚生子。多生几个,其中必须得有一儿一女姓古,学古家祝由术。
好吧,这愿望很强大。
古初晴对古家的感情很深她把延续古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这种思想并不是古爸和古大伯灌输给她的,而是幼时见古耀渡阳气进七星阳灵灯,都会虚弱的三天不能动弹,而生出来的。
爸爸、大伯、兄长都在为了她拼命,她也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古初晴懂事后,就知道为什么爸爸和大伯不用他们的阳气遮掩她的阴气,而是选用年幼堂兄的。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知道活不到她二十岁
古初晴上完香,收敛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
等香燃烧完,她把香炉下的玉符拿出来,取来鸡冠血,滴到玉符上。随后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找出一根红绳,把玉符套脖子上。
这玉符是她用来保护身体的。
这两天不会太平,定会有鬼玩意给她找麻烦。她倒是不惧那些东西,却担心大意之下被夺了身。
以防万一,先弄个灵符出来护身,到时候打起来,她也不用分心保护身体。
夜幕降临,吃完晚饭,古初晴就把纪弘修和田昊赶回房。
等二人进屋后,她看了一眼放在八仙桌上的七星阳灵灯。额头微皱,转身把七星阳灵灯搬到祖宗们的供桌上,然后从工具箱里摸出三个铜钱,摆在七星阳灵灯三个方位。
“老祖宗,你们可得把这盏灯守好,要是它灭了,那大家就一起玩完。”
她可不是唬他们,灯灭,等待她的就是黑白无常的勾魂锁链,那大家可不就是一起玩完。
话落,徐徐凉风从脸颊拂过,似乎在回应她的话般,轻柔中带着一丝宽慰。
古初晴往先人牌位上看了眼,抿嘴微微一笑。
放置好七星阳灵灯,古初晴昂头看了一眼黑不见底的夜空,瞳孔微缩,从工具箱里抓出七枚铜钱,脚尖往地上轻轻借力,倏然飞到屋顶上。
她在屋顶上观看了一下方位,眉梢微沉,手一抛,把七枚铜钱抛向七个方位。
古初晴拍拍手,打一个哈欠。
差不多了,今晚不管来的是什么东西,她都要她有来无回。
跳下屋顶,古初晴从水井中提了桶水,将就着洗漱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工具箱就进了东厢房。
她从昨晚三点起床,到现在都没休息过,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得趁着那些东西没找上门之前,赶紧补下觉。
夜,越来越浓,大地一片静谧。
蜿蜒盘踞的大山,宛若蛰伏深渊的古老巨兽,森然恐怖。
寒夜朔风瑟瑟而卷,枯叶宛若一叶偏舟,随风飘荡。沉寂的山间,在午夜钟响刹那,仿佛活过来,一群影影绰绰的阴影,忽前忽后,在林中穿梭。
漆黑的老宅内,桐油灯微弱光芒忽闪忽闪。
“喵”一声猫叫突兀响起。
叫声仿佛很远,又似乎很近,尖锐剌耳,带着几分森然之意。
床上呼吸平缓的人在猫声响起刹那,赫然睁开眼睛,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刚醒,一双眼睛霎那间灿若星辰。
古初晴侧头,往窗户外瞟了一眼,随即迅速下床,把羽绒服披在身上,提上工具箱,就走了出去。
来了
来的东西,似乎还有些来头,连鬼猫都被它吓到了。
就说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意就让她渡关成功
古初晴面沉如水,走到堂屋中央,从供案上取出三只香,给老祖宗们点上,然后把供在桌上的桃木剑取下,脚一伸,勾来一根板凳竖剑坐下。
“谁”
堂屋中的响动,惊醒了睡觉的纪弘修两人。
“我,没什么事,你们继续睡觉。”古初晴沉声道,黑眸却直视着堂屋外的大门。
西厢房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