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吕家出了这等大事, 郭嘉随意问一个人, 就找到了地方。
然而这时候人潮却在慢慢退散。他远远就看到门口有哭声,耳边都传来吕氏手段凶狠之类的话语,他跑得近了,并没有见到, 反而是吕家的仆从都倒在地上,并且地上满是血。
郭嘉心里一沉, 他来晚了。
他停下脚步,举目望了望四周, 也根本无法推测出她是从哪里离开的。
糜氏的车架也慢慢退走了,今天的事情给了糜贞很大的冲击感, 饶是她见识多广, 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写信给大哥了。
吕家周围很快散了个干净。
吕渭也将受伤的仆从带进了府里,门匾也收拾了进去。
偌大的府门前只剩下了郭嘉一个人。
吕文媗远远从屋顶后看到了, 她看似打伤人离开,其实在她看到糜氏车架前她就没放心,所以假装闪身从屋后逃离,其实人落在屋后没有离开。
等到糜氏车架离开, 却又看见了郭嘉,她也不好走。
等了一会儿, 大伙儿都散了, 他也不曾走, 吕文媗心里头有些莫名的滋味,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也是挂念她的。
郭嘉看着这些血色,他思绪杂乱,越想得多,越是难以推测出她的去向,往日的冷静似乎在此时有些大打折扣,总觉得吕姑娘现下被亲人赶出家门,只怕是真的伤心了,她的性子,郭嘉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他算是了解了。若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做出罪大恶极的事情,她根本不会主动动手,比如夏县那对掌柜夫妇。
而现在,她对亲人的仆从的下手,怕是被伤到了极致。
可是他还是得劝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揣测着她的去向,偏偏,他对她的性子了解,但是对她的过去未来没有多少信息。他只知道她要去徐州,顺便护送他过来,若非遇到了吕家的人,他都不知道她来徐州是投亲的。
吕文媗观望了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她缓缓从屋顶后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背后,然后轻轻咳嗽一声。
郭嘉立刻转身,他就看见一张不见任何伤心的带笑脸。
刹那间,他的理智就回炉了。
“你找我”
郭嘉知道没法否认,他拧紧眉头,点点头,说道“为何吕家要除你出族”
吕文媗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突然拉住郭嘉的手,然后带着他重新跳跃上屋顶,郭嘉被吓了一跳,吕文媗含笑地放开了他,随后坐了下来,有顶遮挡,足够让下面街道上的人看不见她。
郭嘉有些踉跄,要说他家里,小时候,也是爬过屋顶的,但是这士族高门大户的屋顶,他当然没没爬过,这高的,郭嘉心里还有些发虚。
吕文媗拉着他坐下。
郭嘉坐下来后,因为看不到下头,倒是轻松了许多,他回到正事上来,然后看着吕文媗等她回答。
吕文媗嘴角边有些自嘲,说道“你也应当听过了,我有辱门风,无仕女之德而已。”
这话郭嘉看着她的打扮,还有一路上她做的事,其实也是没毛病的,但是他不可能说出来的。
“要请你喝的酒只怕要晚上一些时日了。”
郭嘉确认地说道“你不难过”
吕文媗转头看他,想了下,说道“我阿父逝前,我和糜氏的婚事只差最后一步就定亲了。”
郭嘉的心不由跳了一拍,无怪他看到了糜氏的车架,吕家发生这等事,但是在徐州也只是小士族,没有道理引来大士族的关注的,原本他还有些想不通,这会儿是明白了。
而且这架势,在吕姑娘的阿父逝去,糜氏还是承认这门婚事的,否则也不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如果说,糜氏和先和吕姑娘继续婚事,吕家更没有理由把她逐出族去,反而要极尽安抚讨好才是。
原来,吕姑娘在石县对糜竺异样的眼光这时候也有了解释,怎么想着,他这会儿特别想喝酒,他往腰间摸了摸,却是他听到消息,就急着过来了,已经忘记把自己随身带着的酒壶给落下了。
“那为何”
“我以替父守孝的名义,拒绝了婚事。”
郭嘉一怔,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之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触及她认真的目光,有一瞬间他想问问,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能够在别的姑娘面前从容自如地说些亲热话,也常常作赋写诗表达自己喜爱欣赏美人,那时候无论面对谁,他心里头何曾有过犹豫。
但是现在,他却是不敢了,吕姑娘和她们并不一样,那些姑娘是喜爱他的,而她,他完全感受不出来。可是,他有些想知道原因。
“我说了我师父的事,还有我一路上做了女刺客的事。”吕文媗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郭嘉一时被梗在心头,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但同时也终于明白了真相,对于徐州小士族而言,知道吕姑娘是隐士弟子,但是得罪了曹操,那些以家族利益为重的士族们,是不可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