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在一边听得皱起眉,欲言又止。
顾如琢仍然靠在这一边的沙发上,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化“话是这么说,但老头个人的意愿,你们是打算不尊重了么老头是艺术家,企业家是他的次要身份,他的后事如何处理,谁来处理,师门重于子亲,这是老头亲口说的。他一辈子,把北派的传承看得比命还重。这是论理,起码是我是有理的吧”
对面面面相觑。
顾如琢仍然微笑着“要是论心的话,那就更有的说了,老头这次入院,我们师兄弟六人接连赶回国,守在床前,前前后后来看望的人里,我一个姓程的都没看到。我寻思着,三位叔伯都没死没伤,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让几位长辈半点都抽不开身呢我是不想让老爷子的葬礼,闹得太难看。”
他满面温和,但句句带着凛冽,另一边的人都噤声了。
顾如琢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其下意思,再进一步,就要撕破脸皮了这表示顾如琢在关于程方雪的后事处理上,寸步不让。
程家是名门,程方雪是老艺术世家代表,外界的声望尤其重要。
顾氏向来压程氏一头,顾如琢不想把事情闹大,单纯是为了老爷子的体面。
但也因为这最后一重顾虑,程氏董事会反而抓住了突破的机会。
程方雪的葬礼怎么办,谁主持,谁扶灵,谁在现场哭得最惨都是值得上新闻,被公众确认为程家继承人的时机,现在人人看着老头子只差最后一口气,都是蠢蠢欲动。
另一边,排行老二的程毓皱起眉他年过五十“小顾总,你不必把我们想得太过激进,我们确实只是担忧,老爷子虽然指定你扶灵,但这到底不合规矩。我们是祖宗行当起家,开班前尚且要拜神,白事上如果真没有一个程家人带头起灵扶灵,这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石亭一向胆大心细,此时他在旁边听得心浮气躁,起身去开窗。
晚风透过来,带着微凉的雨丝拂进窗内。这边正对医院最安静的护理区,中间是一片遮阴棚,旁边种着一片整齐的绿植,一列共享单车停在那里,有一个身形挺立的青年正在冒雨锁车。
隔着这么远,仍然能看见那青年低头时白皙纤瘦的脖颈。
石亭忽而压低声音说“师哥。”
“嗯”顾如琢回头,比了个手势,先暂停了视频会议,随后问他,“怎么了”
石亭说“有一个人,既是师门人,也是程家人,他可以跟我们一起扶灵,师哥,你记得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