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风轻, 阳光耀眼,宫门前一片寂静, 只有禁卫军肃然守卫宫门。
忽然,宫门开, 一群身着朱红紫红朝服的朝廷大员从宫门内陆续而出,今日这一场朝会竟从卯时一直议到了未时末, 其中几道圣旨连发, 令州修河银两贪墨一案便算是盖棺定论, 该斩立决的斩立决, 该罢官流放的罢官流放, 这些差不多早就有了决断的事情,只不过少了在朝堂上让大内监当场明宣圣旨这么走一遭罢了。
真正议而不决的,乃是那些被罢被杀的官员留下的官职空缺该由谁来填补。
一场惊动朝野的大案,令州当地的那几个空缺自不用说, 京中工部户部吏部都各有损伤, 户部在崔氏手中自然不由别人染指, 最大的空缺乃是吏部尚书一职, 那原本是朱氏的人所把持,这一场答案将他掀翻了下来, 祁衡那里早已备了人专候着这个缺。
只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让朱氏和崔氏联手设了局将人事先坑害吃上了官司损了官声,一番拉锯下来自然是争不过其他人,眼看败局已定,尚书之位要滑落别家之时, 姜易当朝毛遂自荐,要领那尚书之职。
以姜易之资历,那吏部尚书之职自然是落不到他头上的,满朝大臣却也不敢不给肃国公府的面子,这一事少不得便容后再议。
一押后,祁衡便得了喘息之机。
“倒是不知大皇兄与肃国公府竟已如此亲密,平日里瞧着你们形同陌路,好像不来往的样子,原来早有密谋。”太子站在宫门前回过身看着并肩往外走的祁衡与姜易,这架势,明显是特意等在这儿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臣与禄王殿下早有交情,又是姻亲,私下有些来往怎能称是密谋。”
姜易言笑温润,话里外却一步不让。
“呵。”太子冷笑一声,阴骘的眸光扫过姜易祁衡,又越过他们看向了后头走来的人,唇角浮起一抹讥诮,“枉费有些人机关算尽大费周折,到头来却给他人做了嫁衣,大皇兄果然是大皇兄,韬光养晦这么久,一出手便让我们开眼了。”
祁衡冷笑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瞧着逸王从身后上来。
“大皇兄,太子。”逸王原先怕是想径直走了,可偏偏太子堵了祁衡姜易在正大门前,除非学旁人一样低着头贴钱拐路避开,否则迎头遇上,总归得要行礼。
太子负手冷冷道“三弟怎么没与崔尚书一起,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崔尚书现在气得旧疾都要犯了吧”
这回崔氏卯足了劲儿地想要扳倒了朱氏,可关键时候却因为最重要的证据没了让封晏脱罪出来,使得太子无恙,哪怕费劲气力终于将吏部从朱氏手中抢了出来,又预知先机给祁衡准备的人设了绊子,今日原本稳赢在手,可没想到还是败了。
没能在大殿上逼得皇帝当场下了圣旨,吏部尚书一职押后在议,便怎样都轮不上崔氏了。
即使拿到了户部那几个空缺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败了。
“户部还有要事禀报,外祖父跟着父皇去了御书房再议。”逸王不咸不淡地回了太子的话,转而就是一句毫不客气的反问,“太子殿下还不赶着回东宫吗怕是东宫现在的事情也不少吧,你宫里的人都在后头等急了呢。”
逸王抬了抬下颚,后头不远处,东宫的软轿就停在那里,外头的等候的内侍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出声,直愣愣盯着太子的背影瞧,脸都皱在了一块儿。
太子朝后看了一眼,想起东宫里剩下的那堆烂摊子,冷冷拂袖而去。
“哼”
到底那些破事儿都是因为逸王。
气走了太子,逸王转头看向祁衡,默了默,却没有说话,拱手行了礼,转身告辞。
姜易瞧着逸王的背影与祁衡一起往听车马的地方走去,道“逸王殿下好像沉稳了不少。”
“崔尚书毕竟是大学士,我这三皇弟脾气虽然有时不好,品性倒也不坏。”祁衡悠悠道,“不说这些,趁现在时辰还早,一起去喝一杯”
今日的局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逼得姜易不得不出来帮他,形势虽然转圜了,姜易却也再藏不下去了。既然藏不下去了,那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装得陌路,光明正大在一起议事就是。
“王爷美意在下心领了,”姜易道,“今日之事,想必家父还等着我回去解释,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姜易虽然帮了他,却不代表肃国公就愿意站在他的身后,今日事情抖出来,姜易那里恐怕少不得回去解释。
“也是。”祁衡点了点头,“还望老泰山不要太生气才是。”
姜易笑了笑,车马都在前面,与祁衡告了辞,上了肃国公府的马车。
薛阳也牵来了马,问“王爷回衙门,还是回王府”
祁衡翻身上马,“回王府。”
长街漫漫,祁衡与薛阳还有三四护卫策马而过,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便到了王府门前。
门房上前牵马,祁衡顺嘴问道“王妃人呢可在府中”
门房答“回王爷的话,王妃去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