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奴隶而已,凭借他与渚靖的关系,渚靖不会拒绝他的小小要求。
想到这里,路苏俊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仿佛忽然想起来一般,微笑着随口一提“听说你带回来的奴隶是打算送给我的,怎么,今天让我带回去”
他凝视着渚靖,他自然知道自己目光有多么炙热与迷恋,但他不以为意,他不会收回自己的视线更不会在那个奴隶面前收回。他要让那个奴隶知道,自己的所有权。
而就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容完能够感觉到身后来自主角的视线更加阴沉了,落在背上,宛如化作了实质,令他如坐针毡。容完忽然清晰地想起来,主角被亲生父母当成可怖的怪物丢弃在深夜的大街上,还是幼童的他脸上的表情
事实上,原文中的每一个字容完都记得,且历历在目。可看的时候,到底只以为那是,主角再痛苦,再无助,落在容完眼底,能够同感的就只是愤怒而已。
可是当一个可怖的、令人憎恶的、降落在身上的厄运如同家常便饭的怪物,以为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一丝能够窥见的亮光,正试图伸出枯瘦白骨的手去死死抓住却又被毫不犹豫地舍弃在那看不见底的深渊里的时候,会有多痛呢
容完不得而知。
他只觉得,心里狠狠涩了一下。
于是他放下刀叉,撩起眼皮子不冷不热地睨了路苏俊一眼,面无表情地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路苏俊脸上的所有表情显而易见地崩裂了一下。他端详着渚靖对方面容冷峻,声音冰冷、不容置喙,仿佛因为他的问题而感到非常厌烦不快似的。难不成真的没有打算将这个奴隶送给他吗或者说,原本是打算送给他,可现在对这个奴隶上心了。只不过是一个怪异的奴隶而已,难不成还要因为区区一个奴隶和他翻脸
实际上路苏俊也摸不准渚靖的心思,因为渚靖性格阴晴不定,有时候实在高深莫测,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即便是对待自己,也变幻无常。
但他们可是认识二十五年的交情。
路苏俊不信这个邪,顶着巨大压力,笑着说“从一些嘴碎的人那里听说的,原来不是吗但我今年未立下什么军功,皇室并没有给我去挑选奴隶的机会,我那边刚好缺少了几个奴隶呢这个奴隶我觉得很顺眼,而且是你亲自挑选的,肯定不错不能让给我吗”
最后一句话已经微妙地带上了请求的色彩。
谁知道
“不。”容完直接将厌烦和不爽表现在了脸上。
事实上,他原本做好了左脑剧烈疼痛的准备,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看来渚靖对待路苏俊并没有那么好至少这段关系中,路苏俊一厢情愿的成分多一些。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之间一片死寂。
路苏俊脸上表情彻底僵住。
不
他直截了当地说不
为了这个奴隶,渚靖居然连敷衍他一下都不愿意吗即便是打太极,先允诺会送给他,过几日再找借口要回来就是然而渚靖居然连这都不肯,毫不顾及他的颜面
而且,在吐出这个单音节之后,渚靖就直接将心情不佳表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继续用刀叉吃糕点,再也没看他一眼。
落地窗外夕阳已经落下来。
路苏俊僵硬地看着渚靖英俊却稍显阴郁的侧脸,他早就习惯了渚靖的阴晴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冷酷,但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他觉得渚靖这样更加有人格魅力。至少,渚靖对待他是特殊的,对别人连温柔的一面可都不曾有过。
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他有种错觉,渚靖对待这个奴隶都比对他上心。他心中燃烧起熊熊妒火,完全无法疏解。
而与此同时,今昭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在那里,苍白病态的眼神盯着容完。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是被随意丢弃而已,又有什么关系。早已习惯了不是吗
以为上将没有把他当做怪物对待,才是他可笑的错觉。他即便挣扎、抵抗,也敌不过一个事实,并不会有人愿意接纳他。他从出生就这样了,他居然还没有死心,这才是最可笑的地方。
可是。
“不。”
对待这样武器般可笑可怜的如同怪物的东西,那个人没有抛弃,反而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可将他留下来,能够有什么用呢甚至,听到这个单音节的时候,他以为是上将在开玩笑。
可那不是玩笑。一瞬间,他脑子如同老旧失修般嗡嗡响。意料之中的被当成货物一样的交易并没有到来,到来的只是不容置喙的拒绝不。
他沉默地盯着容完,苍白的脸色让他显得阴郁,但他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跳跃了一下。那眼眸注视着容完的脖颈,多了几分晦暗不清的神色或许还有藏于深处的猛然扎根生长的疯狂欲。
他无比卑微,又无比卑劣地想
他的确不想离开。
即便是被作为武器,他也不想离开。
刚睡醒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