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把大陆上的修士分为两类,那势必是苦渡佛修和其他修士。
怎么说呢,如果碎天剑宗代表“武德至上”,那么苦渡寺就是十足十的“以理服人”,坊间一度传出“入苦渡皆谏臣”的说法,就是说这群修佛的,嘴皮子利索也属于入门考试的一部分,甚至凌驾在佛缘之上。
但你要说他们打架不凶,降魔杵会教任何修士好好重新做人。真心的,输给合和宗,人大门大宗态度亲切友好,有时候还能给出一些有用的指点建议,但苦渡寺,不好意思,佛修的嘴从不打诳语,在雍璐山弟子的心中,苦渡寺的嘴只有灵药峰的师兄可以比拟。
可惜了,这一次出门,没带灵药峰的师兄师姐出来,太失策了。
“小师叔祖,我们去替你会会他。”
闻叙被一群筑基和金丹围着,就还挺有安全感的,不过他不至于连人都不敢见,再者他既然决定出来,心里早就做好了被师尊旧友刁难的准备,虽然不知道来者什么身份,但见一见也没什么难的。
“多谢诸位师兄师姐的好意,不过此处是碎天剑宗,我不过炼气九层修为,苦渡寺的道友应当不会动手的。”
人家大大方方地来打招呼,虽然来得太早了点,但闻叙也有些好奇,除了雍璐山外,其他大宗们的修士是怎么样的。
碎天剑宗他已经见过了,再见见苦渡寺也无妨。
刚开始的时候,闻叙还对雍璐山小师叔祖这个身份有些接受无能,但现在他已经逐渐适应、并且喜欢这个身份了。
雍璐山一行人所住的待客峰,位于整片山域的中心地带,一出门群山环绕、银装素裹,而于白雪皑皑的冰雪之中,站在这位白色僧袍的青年男子。
大概是因为雪和僧袍都太白了,所以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这人的头发居然是暗红色的,僧人并没有束发,尽数披在身后,眼却微微垂着,竟像是一座玉作的冰雕一般。
很微妙啊,这人看着就不太苦渡寺。
但闻叙没有这种困扰,他是个瞎子嘛,身份又足够高,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在下雍璐山闻叙,不知道友有何事要见我”
卞春舟和陈最就在门后,一旦有什么不对,他立刻就去搬救兵,但怎么说呢,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善气息,苦渡寺是这种画风吗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然后他的第一印象说出来可能有些冒犯,但这确实是他的第一印象这还是一个活人吗
不怪卞春舟这么觉得,而是这人实在生了一张堪称完美的神仙脸,多一分嫌妖少一分则黛,太完美了,女娲捏脸的毕设不过如此了,再配上这缥缈的气质,活脱脱的不似真人啊。
啊这,您居然是修佛的吗
然而这位神仙一开口,浑身气质就全毁了,不是说声音难听,而是对味了对味了,苦渡寺的味儿太冲了。
“阿弥陀佛,闻施主贵安,小僧苦渡寺不释,今日冒昧到访,实在是很想见
见被碎天剑照拂的天才。”
哦,这就是那位筑基记录者不释啊。
可是不对啊,时师兄筑基成功,至今还在宗内闭关沉淀呢,你不是heihei才筑基不久吗就这么活蹦乱跳地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闻叙第一次在修仙界亮相,有意让自己显得愚笨些,便直言道你把我当猴看”
“啊,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小僧”
“那就是这个意思。”
啊这,咱们小师叔祖平日里在宗门内也是这个画风吗门后的诸人面面相觑,不是呀,怎么今日算了,问题不大,他们雍璐山的小师叔祖轻狂些怎么了,没什么问题。
然后不释居然也就这么承认了“实不相瞒,前日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被当猴看的。”说完,他居然犹觉不够,还补了一句,“碎天剑宗和合和宗的人都来看我,小僧还以为这是常态,故而今日一听说,便巴巴地过来了。”
怎么你甩锅,还能这么甩的帅哥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
你和这位那能一样吗悄悄围观的碎天弟子第一个不服气,你那是打探敌情,他们找雍璐山的小师叔祖,那是准备拿着锄头松松土来着。
现在你小子直接戳破了,那他们还怎么松土怎么挖坑怎么表示友好
“所以”
不释清了清喉咙,声音愈发醇厚低沉起来“其实,我是来表示友好的。”
闻叙不信。
“是这样的,我师父的师父,与你师尊有点旧交。”不释如是说着,“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改换门庭”
闻叙其实有猜到这个可能,毕竟临行前,师尊给了他一份长达三十页的旧友名单,他一度怀疑这份名单囊括了除雍璐山外所有高阶修士的名字“改换苦渡寺”
“那倒不强求,佛求佛缘,闻施主既有剑缘,不如习剑。”
意思是,不如考虑考虑碎天剑宗。
不远处碎天剑宗拿着锄头的弟子突然就怒气全消了,这位苦渡寺的小法师人还不错嘛,不愧是他们的友好邦交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