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赔得了么”容玉带着埋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泛着一股水意,“这渤海那边送来的,这鲑鱼,还有这帝王蟹,当地渔民一个月还说不准能不能打到两三只的呢。”
宋俨明看着他那带着嗔意的模样,心间充满了一股酸胀的热流,满满当当无处可遣,半晌,他才开口,
“那你要什么。”
“不要了,谁要你的。”
容玉心里跳得很快,像是要生病的模样,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摸了摸后脖颈,
“算啦,我下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话毕,他逃也似的下楼了。
偌大的后厨让容玉胡乱跳动的心脏平息了不少,容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来。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是,容玉灵光一动,这难道是遇见知己的感觉么
无端端的,便可以完全相信对方,可以将一切秘密全盘托出,可以让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落到实处。
这种有同盟的感觉太好了吧,禹禹独行中,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你身边,懂你的一切。
而这个人是宋俨明,容玉觉得很庆幸。
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居然让他真正有了这么一个至交。
正满心欢喜,身后一声响动,“在作甚么”
容玉啊的一声,看见是宋俨明,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又开始胡乱跳动了,
“喂,君子远庖厨,你来作甚么”
宋俨明本想一个人在上面等着,可不知为何,偏偏却是静不下心来等,他思虑片刻,便也跟着下来了。
想起来,从小到大,他确实没有在后厨出现过,毕竟,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可如今,他对这个人热爱的东西却也产生了一点好奇心,他径直走了进去,打量着这间属于容玉一个人的后厨。
整间后厨窗台明镜,任何物事都井井有条地摆放在他原来的位置,看得出来,容玉很是爱惜这儿。
宋俨明随口道“你做甚么吃的”
容玉翻了翻桌台上的东西,“本来想吃火锅的不过迟了,随便做点面条吧。”
宋俨明记起来对方似乎很喜欢吃火锅,每次他过来三次有两次都是开着咕噜噜冒泡的锅子。
“你很喜欢吃火锅”
容玉抿了抿嘴,“很少吃嘛,火锅多好,热腾腾的,煮什么都可以,但你知道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吃又寂寞又尴尬”
他突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似乎生怕对方知道什么“我不是没有朋友的啊,我只是不喜欢随随便便跟人吃火锅的。”
容玉是那样抗拒旁人,虽然在以前的工作中,他可以说是人缘极佳,八面玲珑,讨人欢心的很。可除了工作,他丝毫不想跟别人有着八小时之外的接触,宁愿一个人躲在家中打开投屏,一部部地看片,或是给自己做点精致又费时间的美食。
奇怪,以往都没有觉得什么,可如今想起来却是又寂寞又冷清。
“还是吃火锅吧。”宋俨明突然道,“本候想吃。”
容玉眼眶猛然一热,他状似随意地背过身去,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处于正常状态,
“也行吧,听你的。”
容玉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火锅的材料,宋俨明居然也宣称要帮忙。
然而
容玉看着宋俨明皱着眉一手拿着刀,一手按着案板上的萝卜,那一双写得一手人人称赞好字的骨节分明的手却笨拙得很,他似乎苦于在找一个下刀的地方,容玉感觉好笑,但心里又无端有着一股热涨,眼前这一切奇妙而柔和。
铜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掉了,重新添了新鲜的骨汤,加了刚烧的炭火,很快,铜锅里冒起了热气,咕噜咕噜的,透过那蒸腾的水汽,二人的面目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间或杯盏相碰,虽无言,却有情。
外面,万籁俱静,黑汁浸透天际,而京郊的这一番小小的天地,却流动着一股昏黄的温情脉脉。
清晨的日头洒在地面上,碎了一地的金。
容玉翻了一个身,头痛得要命,都怪昨夜又吃那么多酒,若非宋俨明拦着,真有可能喝得人事不省的。
他锤着脑袋坐起来的时候,郑嬷嬷敲门进来了。
“小娘,这是后院送来的醒酒汤。”
“啊”
郑嬷嬷笑道“是戚总管吩咐人送来的。”
容玉一愣,失声一笑,心道,戚总管那厮怎么可能这般关照他,自然是宋俨明的主意,心下生暖,当即拿过来喝了。
这醒酒汤确实好得很,等洗漱好准备出门时,容玉感觉脑袋的胀痛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穿着一身牙白的衫子,轻轻松松出了门,却不想自己常坐的马车刚驶过石狮子,一个轮子便脱了轴承,卡在哪里动弹不得。
他心呼倒霉,让马夫先卸了马去马房,正发愁着如何换一辆马车来时,宋逸舟已经骑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