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瞧着那扇吱呀吱呀摇晃的门,意识到自己终于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之后,不由得腿软后退了几步,扶着边上的门柱喘息了几口。
刷拉
耳边一阵轻无的衣炔飘动之声,容玉闻声回头,发现原本尚跪在地上的风鸣已经消失了。
哪儿去了
容玉小跑到他刚才半跪着的地方,四面八方逡巡着,可别说一个身材健硕的大男人,连一根头发也没有见着,就好像刚才这人一直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容玉小小声的“喂”
没有人回应他。
容玉又大声叫了一声,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他一个人举着脑袋四处探眺。
妈的,这是人还是鬼
虽然容玉怎么都发现不了对方,但他明白这个鬼影一般存在的风鸣定是在某个角落里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如同古代的实体监控一般,若像宋俨明所说的,只怕自己还没有踏出这大门半步,便真要陈尸侯府了。
一阵秋风吹了进来,令他手臂起了一层微细的鸡皮疙瘩,想到从此他背后就无时无刻地跟着一只鬼魅一般的人,容玉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t不会睡觉拉屎都盯着吧容玉烦恶,往门外走去。
穿过前厅,往后院走的时候,发现假山那儿站着个人,容玉正心神不定,被他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阿良。
阿良正拎着个食盒站在那里,看见容玉,他似乎松了口气。
这儿是前厅去西苑的必经之路,难不成他是专门等自己的
今日这番解困,也是多亏了阿良及时的通风报信,看来吃人嘴短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是错不了的。
容玉将心头的烦躁之一略微压了压,朝他走了过去,本想真心实意地给他道个谢,又怕被那鬼魅一般的风鸣听了去,等会儿累得他丢了工作便不好了。
只揉了揉鼻子,问他“你在等我么”
“没、没。”阿良低了脑袋,看见他没有大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阿良是后院的仆侍,没有资格去前厅,只大清早在后院帮厨听了一耳朵,又看见戚总管气势汹汹地将带着一众府兵去西苑,怕容玉要遭殃,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向容玉通风报信了,原以为凶多吉少,只焦心地守在这路口,没成想居然让他看见了无碍的容玉。
他抿了抿嘴,拿出了食盒,递交给容玉“这是你的食盒。”
容玉掀开一看,里面又是一碗稠糊糊的粥,两个灰扑扑的包子,还有一小碟子的酱菜。
容玉历经一番风波,本就没有胃口,这会儿见了这毫无半分食色的吃食,自然丁点没有吃它的。
但看见阿良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只能接过了那食盒,朝他道了谢,
“谢谢你啦。”
容玉轻轻摇了摇那个食盒致意,正准备回西苑。
大清早的被叫了起来,又闹了这么大动静,自然是要回去睡个回笼觉的,睡精神了才有精力对付这操蛋的一出出。
可阿良犹犹豫豫却是叫住了他“公子”
容玉回头,阿良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你可否教我做那个蒸蛋糕”
容玉略微惊讶,却见阿良涨红了脸解释道“我娘病了许久,我想给她做点好吃的,可我”
他有些难堪地瞧着容玉“我实在愚钝,却怎么都做不好,公子你,你能否教我”
容玉打量了他几眼“你多大了”
“我啊,我十六了。”
阿良挠了挠头,又是红了脸。
居然十六了,这孩子瘦瘦弱弱的看上去也仅十三四岁的模样,连十岁的宋文彦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据说他父亲战死了,这会儿母亲又还病着,若非侯府接济的这份工,大概没有活路了吧人啊,三六九等都是命。
容玉挺喜欢这孩子的,莫名让他想起了他的那只去世多年的雪纳瑞,虽然这会儿他的肉身也才十七岁,但容玉拥有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自然看他就像孩子。
反正目前他连侯府半步都踏不出去,大把的时间无处可遣,不找点小事来做如何打发。
容玉很是爽快“行,晚上的时候过来吧。”
平阳侯府,主院。
一灯如豆。
已是子时,宋俨明端坐在桃木案边翻阅书册,松竹轻步上来将灯罩启开,添了灯油,房间里面灯烛一晃,很快又明亮起来了,他恭顺地福着身子垂手站在一侧,轻声劝道
“侯爷,夜已经深了,早些歇下吧。”
宋俨明头也没抬“不急,你先去歇息。”
官宦贵胄人家,主子未歇息,作奴才的怎可僭越在前,松竹有些踟蹰,虽知道即便这会儿去休息,宽厚如侯爷不会怪罪自己,可若是让戚总管知道了,虽明面上不会惩戒,但总归后面有些气受的。
他不由想,要是有位当家主母便好了。
松竹想象着此刻有个主母雍容华贵款步上前,温声细语劝慰尊为一国侯爵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