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呜哩哇啦学语,没一个蒙对的。
顾兰时只得放弃,还没到说话的时候,不过也不妨碍他继续跟星星瞎聊。
“今年过年买一些小红灯笼,和络子一样挂在树上,还有花灯,夜里点亮肯定好看,要是有雪的话,就更漂亮了,和我们星星一样漂亮,对不对?”
被询问到的小人没有回答,正忙着把石榴花往嘴里塞。
顾兰时眼疾手快,立马从儿子嘴里掏出来。
星星口水流出来,滴在他手上,他噫——一声,又是嫌弃又是笑,在星星胸前衣裳上擦了擦手,反正穿一天就得洗,也是星星自己的口水。
花沾了口水,也怕孩子再啃,顾兰时把手里的残花丢远了。
灰仔看见,一溜烟跑过去,还以为是什么吃的,闻了闻,甚不感兴趣,扭头走了。
回到院里,顾兰时一手抱孩子,屈膝另一手摸了摸大木盆里的水,才半早上,太阳没有那么强,水还没晒热。
见阳光晃得星星眯眼睛,他笑着直起身,进屋躲开太阳和孩子玩耍。
刘大鹅和周大良在水田那边干活,顺便牵了牛去放,裴厌一大清早去卖菜卖鸡蛋了,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俩和懒洋洋睡觉的狗。
宁水镇。
裴厌边走边吆喝,镇子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他几乎都跑熟了。经常来卖货,又不欺客,倒是混了些熟脸,生意还不错。
给酒楼和酒馆送了蛋和菜以后,又到两处较富裕的巷子转悠一阵,卖出去百十来个鸡蛋。
天热,很多人不愿买多了,不然放坏了糟蹋钱。
鸡蛋恢复了常价,三文钱一个,带来的五只老母鸡和三只鸭子悉数被买走,老母鸭是从村里收来的,从中赚两三文的差价。
出门时他想着到府城再卖,说不定能多卖几文,不过别人既然看见了,他也没找由头不卖,反正自己不亏就是了。
新养的小母鸡还没下蛋,有去年的四十六只老母鸡,再加上西边鸡圈剩下的二十来只老母鸡,陆续还下几个蛋。
即便炎热,不利母鸡下蛋,每天也能收二三十,十天攒三四百枚鸡蛋不再话下。
前天给府城送了二百过去,转悠到城北时,照例询问一家酒楼老板要不要鸡蛋,后厨正巧缺了,就从他手里要了一百枚鸡蛋,府城的市价是四文,他添了饶头,多给了十枚。
即便没谈成长久的生意,混个熟脸也是好的。
今年额外买了牛,一百两家底余下八十两,放在箱子外的钱倒是有一些,但没攒够二十两,他俩就没往里头放,留在手中,万一有别的花用,手头那七两多银子就足够使。
这几个月又赚着,边花边攒,一个月里,鸡蛋行情好了能赚三两,差了也在一两上下,菜蔬要是能卖一千文,也就是一两左右,裴厌和顾兰时都挺满意,多卖的话自然更高兴。
除了这些以外,今年有两个长工,裴厌空闲较多,没事就上山挖挖草药,什么狼毒、马桑、驴蹄草,还有白屈草、苦参之类的,不但能入药,还可防治虫害,是一些药铺里常收的药草。
农人种地种菜,总能碰上各种虫害,有的药铺厉害,不但给人看病抓药,连治虫的药粉方子都能开出来,生意常年都不错。
不过这些草药在山上都挺常见,不是什么珍稀药材,靠斤数分量倒是能卖点钱,陆续赚到了一些,还逮到几条毒蛇,但蛇胆没有冬天那么值钱。
夏天毒蛇游动灵活,顾兰时拦了两回,裴厌便只是遇到才抓,不会特地去找踪迹。
因想着盖房的事,顾兰时也生了,不再那么馋零嘴吃,便俭省了些,星星如今还小,顶多就是做衣裳要买布,吃的乳果又不要钱。
每个月月底,刘大鹅工钱一百八十文,周大良一百五十文,共三百三十文。
裴厌从不拖欠,都是月底那天就给,这三百文工钱对他来说又不艰难,何至于为难人家。
算一算,今年杂七杂八卖各种东西,赚了快九两了,加上手里没怎么花的七两多,已经十六两出头。
“卖菜的,可有笋子?”一个老太太从后面追出来问道。
“有。”裴厌应道,牵着毛驴掉转方向。
买卖生意不大,连富贵的边儿都沾不上,但能让一家子吃穿不愁,已经足矣。
傍晚。
太阳还没落山,裴厌抬了大木盆进屋,盆里的水晃荡,已经晒热了,没有丝毫冷意,甚至太阳最大时,水都有点烫。
到这会儿,水温热正适合给星星洗澡。
炕上的胖娃娃只穿了肚兜,看见水盆以后,高兴得不行,八个月的小崽儿,越发壮实了,腿脚胳膊更有利,这两天挣扎着能往前爬几下。
“行了,就放这里。”顾兰时一抬头,见星星原本坐着,硬是急得往前扑,趴在炕上了,幸好刚才把孩子放在了里侧。
不会爬的时候还好,一旦学会爬了,要是没遮没挡,留孩子独自在炕上都不放心。
天热,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