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拿俩。”顾兰时说道,今年结了好几串呢,后面熟了还能吃。
“不了不了,我还忙呢,你坐屋里慢慢吃。”周淑云一边说一边剥皮,往嘴里一塞,眼中笑意更甚:“哎呦,可真甜。”
她砸吧着嘴里的肉和汁水,转身又去干活,尽管味道很快就淡去消散,她拿起藤拍子拍棉被,依然很高兴。
屋里,顾兰时听到谷场上刘大鹅干活的动静,一想算了,和周姐姐还能说说话,刘哥毕竟是个汉子,回头再有熟的,让裴厌给他一些就行。
有风吹进来,他关上房门,先看一眼炕上睡觉的孩子,星星脸蛋红扑扑,睡得正香。
他坐在桌前,一连吃了好几粒葡萄,酸酸甜甜的,怎么吃都不腻。
太阳爬到头顶,裴厌才回来,今天在镇上多转了一会儿,运气不错,回来没剩多少东西。
一进屋见顾兰时抱着儿子玩耍,他笑着把一个油纸包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钱袋,说:“吴叔给了一块羊肉,我放灶房了,油酥饼也买了,这是山楂糕。”
“饭都做好了,晚饭再吃羊肉,到时我让周姐姐切了片,煮汤热乎乎的,正好和油酥饼一起吃。”顾兰时见他伸手,就把孩子给他。
裴厌小心翼翼抱着儿子,低头和星星对视上后,忍不住弯起唇角。
孩子又看向别处,嘴里咿呀轻哼了两下。
顾兰时笑眯眯说:“今天周姐姐摘了一串葡萄回来,不大,给你留着呢,等下尝尝。”
“嗯。”裴厌抬眼看他,说:“鸡蛋只剩三十几个,卖了五百多。”
顾兰时眼睛亮了一瞬:“只算五百个整,一两五钱。”
裴厌看见他神色,笑道:“满打满算,今天二两有余,菜价便宜,不少人又要饶头,卖到最后太阳大,叶子菜都蔫了,我就多给买的人抓了两把,当贱价卖了,多少换几个铜子儿。”
“卖完就行了,家里还有那么多菜呢,再拉回来不值当。”顾兰时很是赞同。
裴厌一边拍着儿子哄,一边说:“今天碰到了花二哥,他坐船去府城,看见做的蛋筐,就要了二百枚鸡蛋,连同筐子一起给他,他说府城那边蛋价高,一个四文钱,他倒腾从中挣一点,给咱们算的是镇上市价,三文。”
“他能从其中赚到,心很热,说过段时日会来,等他在府城那边找好路子,到冬天把屋子烧起来让母鸡下蛋,到时候拉去府城卖高价。”
“府城比镇上人多,富贵人家也不是咱们镇能比的,我估摸着,冬天鸡蛋不愁没人买。”
顾兰时坐在炕沿认真听完,末了语气惊喜:“得亏咱们今年盖了新屋子,能养的母鸡更多。”
“嗯。”裴厌也高兴,又道:“今年冬天,鸡蛋就不散卖了,都留着,不然恐怕不够。”
“酒楼酒馆是老主顾,就算要的不多,也得先给他们留些,若花二哥那边没要完,往高府那边转转就行。”
“这样好。”顾兰时笑眯眯的,从碗里捏了一粒葡萄,剥了皮举高。
裴厌低头吃进葡萄,眉宇舒展柔和。
“怎么样?”顾兰时自己又吃了一粒,满心喜悦。
裴厌咽下后说:“好吃。”
“我也觉得,等明年,葡萄肯定结的更多,到时候管饱了吃。”顾兰时光是想一想,就被葡萄藤上一串串紫红饱满的葡萄馋到。
裴厌笑了下:“行,给你当饭吃。”
“吃饭了。”周淑云端着饭菜进来,顾兰时连忙把炕桌挪好。
菜齐碗筷摆好后,裴厌看一眼怀里的儿子,只得先放回炕里。
小星星躺在那里,顾兰时解开了襁褓,他伸出小手,小脚也动了几下,像是高兴了,又咿呀两声。
饭后,顾兰时没事做,把钱袋倒空,数今天的钱。
碎银子一两三钱,余下全是铜板,拢共八百三十五文。他剪了麻线穿钱,今天卖钱的大头是鸡蛋,果然这样的金贵东西赚钱多。
周淑云洗锅碗,刘大鹅煮猪食,裴厌能歇一歇,他坐在炕沿,又把小星星抱在怀里。
数钱的事有顾兰时一手包揽,他在旁边看着就行。
星星小手挥动,抓住了他衣裳布料,小小的手指头还挺有劲,裴厌脸带笑意,低头又看一眼儿子。
星星瞳仁很亮很黑,唔呀发出稚嫩的声音。
后知后觉,裴厌想起自己脸上的疤。
因为这道痕迹,村里不少孩子见了他都会躲,只有顾满几个同他熟了之后才不怕。
小牛儿会坐在他怀里,那是被吃的吸引,小胖墩明显很喜欢吃。
至于星星,他目光一顿。
孩子出生才十天,据老人说眼睛能看见的东西少,若从小见惯了,应该,不会怕他。
裴厌听着顾兰时数钱的动静,心中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他不是自寻烦恼的性格,很快就将这件事放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顾兰瑜在院里推土砻脱谷,今年收成不错,这两天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