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初,因为福晋病重无法进宫,宋琉璃和李氏自然也不能入宫。
这很叫宋琉璃松了口气,说实话眼下她真是不想看见德妃,否则肯定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德妃家祖宗。
福晋病重,早就免了所有人的请安,其他人都乐得清闲,只有钮祜禄氏依然去正院请安。
甚至她并非如原来五日一去,几乎是天天都会去正院,做足了侍疾的样子。
歇过晌儿以后,张氏带着二格格去越漪苑找弘昂玩儿。
“就她是个好的,咱们倒都被衬成了不懂事儿的。”张氏手中捏着一枚酸枣,语气比酸枣也差不了多少。
伊氏仔细盯着正跟二格格一起玩耍的弘昂,见奶嬷嬷们都照顾的仔细,这才有功夫理会张氏说了什么。
她眼神闪了闪,说话还是惯如以往那般柔弱“钮祜禄妹妹许是个心诚的,她早就靠了正院,若是正院里不好了,只怕她日子也不好过,都不容易。”
张氏冷哼“她不是给爷侍过疾么到底爷心里也感念几分,也不少去扶香院。我冷眼瞧着每回伺候完,刘嬷嬷都带着补品去看钮祜禄氏,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非要靠着正院,要我说”
说了一半,见伊氏低着头仔细给葡萄剥皮,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了下来。
伊氏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把葡萄喂给蹬蹬蹬跑过来的弘昂后,她才抬起头笑“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若她不靠着正院,陪爷巡幸塞外也未必能有她的份儿。”
说完她心里难免升起几分苦涩,不像是她,怀了孩子莫名小产,明明可以陪着爷外出,却晕马车晕得站都站不起来,没有缘法的人靠哪边都没用。
张氏显然也明白伊氏捂着肚子一脸惆怅和无助是为了什么,这话叫她没法说,自个儿立不起来,别人说再多都白瞎。
她咽下酸津津的枣子才继续道“听说钮祜禄氏的阿玛叫万岁爷给撸了差事,一家子本就惶恐着呢,家里又莫名走了火,不只是烧死了不少奴才,那继室和继室生的嫡子都叫火一把给烧了个干净。”
伊氏捏着酸枣的手哆嗦了一下,酸枣掉到了地上,弘昂捡起来就往嘴里填。
“哇酸”弘昂忍不住嗷嗷叫起来,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脸蛋子都皱成了一团。
“快喝水,掉到地上的东西怎么能吃呢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伊氏赶紧端起水去照顾弘昂,也顺势避开了张氏的话题。
她早就被钮祜禄氏给捏在了手心里,这几年她也多多少少听钮祜禄氏吩咐做了些事情,虽然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可越是弱小的人越有感知危险的直觉,她怕极了钮祜禄氏。
张氏口中的走火听得她心尖儿都发颤,只怕那火未必来得莫名。
张氏见自家斤斤看着弟弟笑得站不起身,也没顾得上去看伊氏什么样子,过了没多久便带着二格格回了素听阁。
等她走了以后,伊氏叫人照顾着弘昂睡下,才脸色疲惫地进了内室。
“惠香,你沐休的时候记得叫人偷偷告诉我阿玛,若是再有人联系他叫他做什么事儿,还是要应着,一定要把证据留好,别叫人发觉。”伊氏捂着心慌意乱的心口,低低地冲着惠香吩咐。
惠香只点了点头,倒是一旁惠雪迟疑了许久,还是上前几步低声问“格格,咱们不是想着要往琉璎园靠吗如今瞧着倒是对付那位的好时候,咱们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也没害了人命,不如告诉宋侧福晋”
“住嘴”伊氏低喝道,“你知道什么她可是连亲弟弟都瞧着她是落魄了,谁知道她留了多少后手,咱们虚与委蛇还能护着自身,若真跟她作对,只怕我肚子里这个也保不住。”
惠雪张了张嘴,只能屈膝“是,奴婢知道了。”
伊氏被钮祜禄府的走火吓得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外院里高斌也正跟四爷禀报这事儿。
“玉霜去过洗衣房,恰巧那洗衣房的小丫头就出府去看过家人。倒是没见她家有人跟钮祜禄府上有联系,可咱们的人一直盯着钮祜禄府里,这火是一个小丫头放的,最叫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小丫头主动进了走火的院子,被烧死了。”高斌回话的时候,还有些想不明白,那小丫头虽然看着精明,可一点也不像死士,也没有家眷拖累,不至于是叫人给威胁了。
“钮祜禄氏先暂且不必动她。”四
爷挑了挑眉,眼神有些薄凉,“她不是愿意给福晋侍疾那就传话叫她仔细伺候着。”
苏培盛躬身“喳,奴才一会儿就叫人去传话。”
这是想着靠名声上位,也不看看自己身上干净不干净,再说他们主子爷也不吃这一套啊。
主子爷明明就喜欢那不听话不贤良还总折腾他的,啧啧这话说出去谁信呢堂堂皇子阿哥身为男人也摆脱不了一个贱字儿,幸亏他苏公公已经不算是个男人了。
“你宋主子如何了”苏培盛刚刚还想着,四爷转头就开始问。
苏培盛挂上了恰如其分的为难神色“苏宝生过去给宋主子送东西,这回连西厢房的门儿都没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