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和宋琉璃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四十四年的第一场雪。
马车里是准备了暖炉的,怕四爷不舒服,宋琉璃真是没少在马车里折腾,那里头各色皮毛都铺了三层不止。
所以两个人脸色都还算不错,甚至因为这一路上宋琉璃总是陪着四爷用膳,还偷偷给他用未食符的缘故,四爷脸色比刚出发前还要好些。
这叫宋琉璃在苏培盛心里的地位,真真是无限接近四爷,好些时候宋琉璃吩咐些什么,见四爷不阻止,苏培盛都会麻溜儿给办了。
他二人在车里还好说,得到消息在门房上等着的女眷们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即便门房内点着火盆子,大伙儿也都穿得暖缓和和坐在椅子上,到底一个多时辰下去,腿脚还是冷飕飕的。
听到奴才禀报马车快到门口时,好几个人站起身都忍不住踉跄,幸亏奴才们眼疾手快,才没人丢丑。
好在也没人因这个抱怨,都着急忙慌出门去迎接四爷。等四爷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那昂藏的身影,一个个眼泪都刷刷往下流。
乌拉那拉氏眼眶也红得厉害,不管如何,这都是她从年少一路相伴十几年的夫君,她怎么都不会希望四爷去死。
“给爷请安。”乌拉那拉氏蹲下身,声音哽咽得厉害。
四爷眼神温和地上前拉着乌拉那拉氏起身“爷已经痊愈了,身子已无大碍,你们都放心就是。”
说着话的功夫,宋琉璃从马车上下来,披着浅紫色锁了毛边的大氅给福晋请安。
“宋妹妹快请起,多亏你去侍疾,这一路又照料着爷,我和爷都记着你的功劳”乌拉那拉氏不管是装样子还是真心感叹,起码眼神看起来很真挚。
宋琉璃笑得温婉“福晋折煞婢妾了,婢妾也是听您的吩咐行事,这都是婢妾的本分。”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这宋氏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外头冷着呢,爷瞧着瘦了这许多快进府先泡个热水澡松缓松缓,等您休息好了,臣妾再安排给您接风洗尘。”她特别温柔地看着四爷道。
四爷点了点头,也没看宋琉璃,反倒是看了眼已经有孕五个多月,挺着肚子小
心站在一旁的苏氏,见她面色红润胖了不少,心下安慰,直接带着苏培盛进了府。
众人虽然没能跟四爷说话,可看见他平安归来,心里也都安稳了不少。
哪怕是已经想了无数次爷若是没了以后该如何的李氏,看见他好好站在面前,心底也带着酸涩的激动,不管她有多少算计,心底到底是爱这个男人的。
平安无事那也好,左右弘昀的尊荣由她看护着慢慢争来就是。
“钮祜禄氏在宋氏去了以后才病了”乌拉那拉氏回到正院后,听刘嬷嬷说完皱眉道。
刘嬷嬷点点头“老奴刚才已经跟粗使太监打听过了,宋侧福晋刚到第三天钮祜禄格格就病了,若是说跟宋侧福晋没关系只怕太巧了些。她们二人这一病,承德天儿又比京城还冷,只怕回来要明年春儿了。”
乌拉那拉氏心头也有几分微妙,眼神微微泛冷“我还当她是个老实的,成了侧福晋以后,到底是心大了,连投靠正院的人都敢动。”
该她的日子,她推四爷去钮祜禄氏那里,后院女人就都该知道钮祜禄氏靠了正院。
“那咱们可要敲打一下宋侧福晋本来她恩宠就盛,这回两个多月的功夫都是她跟爷独处,难免在爷心里特殊几分。若是不想法子压一压她的宠,只怕这宋侧福晋比李侧福晋还要更叫人头疼些。”刘嬷嬷思忖着分析道。
李氏张扬,人虽然能算计,可把柄也好找一些。
这位宋侧福晋从一开始就恭谦谨慎,从不曾叫人抓住错处,眼下爷宠着,也不好暗地里打压,若是叫她成长起来,只怕是更叫正院难立足。
“爷这一病,冯氏也不可能有孕,后院里怀孕的还是少了些。”乌拉那拉氏用玳瑁轻轻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道。
刘嬷嬷压低了身子“主子您的意思是再抬举几个侍妾”
“光抬举侍妾怕是露了痕迹,再说也没谁能有宋氏颜色更好的。”乌拉那拉氏对后院那几个侍妾不抱一点希望,“反倒是耿氏和张氏她们几个格格,到底是万岁爷赐进府的,也不好一直不去。”
话是这么说,不得四爷喜欢的武氏却被福晋直接给忽略了去,连刘嬷嬷也没提起。
“只是主
子爷如今刚刚大病初愈,只怕是不会流连后院。”刘嬷嬷迟疑着道。
乌拉那拉氏淡淡地点头“不着急,马上就颁金节,过后再说也来得及。先叫人敲打一下外院膳房的人,叫他们仔细伺候着,每日都派秦升过去外院问一下爷的身体如何。”
“是,老奴记下了。”
宋琉璃一点都不在乎福晋怎么想她,她只急着回去看孩子,若不是因为地上有雪,她都能跑起来。
昨日木莲和和杜若就带着八个奶嬷嬷从正院里搬回来了,这会子正在琉璎园等着她呢,只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