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道,“我名字里也有个虞字。”
刚上二年级的小姑娘一时间想不出来“yu”这个发音有哪几个字,就笑嘻嘻地说“那你就是大鱼了,我是小鱼。”
乔虞被逗乐了,扑哧一笑“那可好,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小姑娘很快就跟刚认识的好姐妹相熟起来了,她兴致勃勃地想拉着小伙伴跳皮筋,可惜乔虞穿着高跟鞋跳不起来,就只能发挥余热,在旁边充当木桩子,给她架皮筋,同时诚恳地学怎么打拍子,
“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稚嫩欢快的童声伴随着悠远的清风,无忧无虑地飘向远方。
在知道乔虞是独身一人来这小镇上居住的,乔白琴热情地将她当做自家人招待,一来一往,没多久就彻底熟悉了,小姑娘对她的称呼也从“大鱼”改成了“大鱼阿姨”。
这是乔虞两辈子以来最轻松惬意的时光了,在她记忆中,童年虽然美好,但曾经拥有比不过失而复得,瞧小鱼姑娘还没心没肺地成天想着怎么说服妈妈允许她去同学家玩耍,乔虞却恨不得长住在她们家,眼巴巴地跟在乔白琴身边,哪儿都不想去。
乔虞的容貌是集父母之长,若是细看,两边都能发现相似之处,但要是如乔白琴这样完全没想到那个方面,便只是觉得她生的眼熟,又或者说有眼缘,故而待她越发亲近。
两年的时光匆匆一晃而过,乔虞眼见着前世乔白琴病故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心弦崩得越来越紧,直到大限之日过去,她这颗心才放下来。
然而如释重负的一口气还没吐干净,一日夜里,在她熟睡中,所谓时空法则的人就将她的灵魂拖了过去,提醒她快到既定的期限了。
乔虞心口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沉默半晌,才开口说“我知道了,只是,我可能还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
等她在从睡梦中惊醒,睡意瞬间消散无影,她睁着眼在黑暗中过了一夜。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她半哄半拉的将乔白琴拖到医院,说自己正好要循例做个体检,又是初来乍到,一个人害怕,就求她陪着一起去。
乔白琴一口应了,等她去了医院,乔虞正好借着答谢的名义,让她陪着一起做个体检,盛情难却,乔白琴推拒不过,只能答应下来。
一个星期过去,乔虞去医院拿了体检报告,确定乔白琴的身体健康无隐患总算安下心来,随后便拿着自己的体检报告心事重重地去找了乔白琴。
她如今的身体是临时所造,若是没有时空法则的力量,去医院怕是连心跳都查不出来,因此,乔虞让他们在自己身上伪造出绝症的迹象,是轻而易举。
乔虞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若是平白无故给她留一大笔财产,怕是会把人吓着,便委婉掰扯出了一大堆远方亲戚之类的谎言,只说她家族早早远赴海外,到这代只剩了她一人,又确诊得了绝症,所以才想着回来找从未蒙面的血缘亲人,如今病情恶化,恐怕命不久矣,不忍辜负她这两年来的关怀照料,所以据实以告,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乔白琴素有几分处事智慧,但乍然听闻这像是电视剧里的剧情也吓了一跳,半信半疑间发觉她五官中同自己的相似,再眼见着她一日日虚弱下来,也没心思去追究是真是假了。
前世是乔虞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病重虚弱直至死亡,现在却是反过来了,她几度想回绝她的看护照顾,终究是在乔白琴的强硬和关心中偃旗息鼓。
到底是舍不得,左右就最后的一点时光,就让她再任性一回吧。
“我一直没跟您说,”在临终前,乔虞颤颤巍巍地握着她温暖的手,面容缓缓露出一抹柔软而依赖的笑意,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仿若虚无,“您跟我妈妈长得真像。”
乔白琴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冲淌下来,柔柔地望着她,略微带着些薄茧的手都快将她握痛了,紧紧攥着,哽咽的嗓音勉强才能吐出几个字“乖孩子,妈妈在呢”
这是乔虞听见的最后一道声音。
关于死亡这件事,乔虞觉着自己真的是太熟悉了,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地睁开眼睛,本以为入眼的还是那处空洞无边际的空间,没想到却是一张放大的脸,惊得她心口一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对方倒是十分惊喜“阿虞,你终于醒了”
乔虞怔愣着眨了眨眼,试探着小声唤了一声“梁哥”
董梁皱眉,担忧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阿虞,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医生没说你还有这症状啊不行,我得去问问。”
“等等”乔虞忙伸手拉着他,“我这是怎么了”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脑后有点痒,下意识地就想去挠,
“诶你等等,”董梁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祖宗哎,你这一场车祸吓得我大半个月没合眼,可别再动你那宝贵的脑袋了,让你哥我松口气吧”
他一口气说完,见乔虞还是一脸懵,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董梁心里惴惴,别真是给撞傻了吧不行,还是得让医生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