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这么一场寿宴便牵连了三位皇子。您老说我胆子大,这回怕是要让您失望了。”乔虞垂下眼帘,姣好的侧脸在烛影中显出精致的弧线,影影绰绰间,昏黄的光晕将她衬得越发静谧动人。
“即使我不曾关注前朝的事儿,但多少也能猜着,因着我,怕景谌也入了不少人的眼吧”她笑了笑,“皇上,我不是个尽责的母妃,景谌长成什么样了您比我还清楚些,我斗胆问您要个恩典,若是有朝一日,景谌犯了错,我宁愿您罚他,也不能如三皇子一般,将他从您的儿子们中抹去。”
乔虞好看的眉眼间流露出轻飘飘的愁绪,同如山泉水般柔软清澈的明眸情深动人,“待几百年过去,后人能将您和我联系在一起,就怕是只能通过景谌了。”
史书上,连皇后都只能留个姓氏,跟何况她们这些嫔妃呢存在的位置大约只有介绍某位皇子出身的时候顺带提一嘴吧。
皇帝微微凝眉,心头泛起酸酸麻麻的痛意,他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凉软嫩的触感十分舒服“刚不是还说自己眼界小,看不见太远的事情,这会儿就开始畅想百年之后的事儿了”
乔虞抬眸看着他“就如我方才说的,大家都是人,总会迎来那么一天的,谁说的准呢”她半真半假地玩笑道,“说不定明天我就同容贵妃一样突然就没了”
话音未落,皇帝忽而用力,包裹在她手外边的大手倏然收紧,乔虞吃痛一声,惊讶地看他,只见皇帝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你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乔虞反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着笑道“我不过随口这么一说。”
对此,皇帝没好气地说“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是不知道分寸。”
乔虞乖巧而温顺地笑了笑,并未多与他辩驳。
过了一会儿,已然冷静下来的皇帝黑眸中泛起几缕复杂之色,抓紧了她的手,转而低声道“朕问你,如果有朝一日,朕选择让景谌为太子你待如何”
乔虞面上的笑意一顿,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皇帝清算世家的日子来的并不晚,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一手捧起来的陆家。
就如同皇帝在寿宴当晚,不避讳地揭露二皇子和三皇子谋逆,背后借助了手掌兵权的陆家。
久久不理会,就在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皇上又要包庇陆家之时,皇上不顾陆修容的跪地求情,下旨从西北召回了武安侯,虽说并未表露出对武安侯有重惩的意思,但透露出来的种种迹象,表明皇上有意收回、或分散陆家手上过分集中的兵权。
除了陆家之外,王家最近也是风浪骤起、自身难保。
因着九皇子脸上落下疤痕,王家无法,只能另辟蹊径,联合太后开始重新推举起七皇子来。
至于皇后娘娘那儿,为防止她受到刺激一睡不醒,这会儿都没人敢同她说起九皇子的真实情况。
而对皇帝来说,王家此举是撕毁了虚伪的面孔,明目张胆地表明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已,所以没了九皇子就看中了七皇子,这两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和王家走得亲近。
这样居心叵测利用他儿子的行为让皇帝十分厌恶,原本打算对准谢家的枪口瞬间调转过来,瞄准了王家。
皇后病入膏肓,他们能借势的不过也就是太后而已。
正好,查出太后与容贵妃之死,已经二皇子谋逆一事有牵扯的皇帝也不愿在自个儿后宫留着这么个杀伤力极大的隐患。
皇帝手指一松,翌日王家就爆出了不少纵容后辈和下属骄横跋扈、为祸百姓的事情,受害者一朝如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向世人控诉王家的霸道不良。
其中也不仅仅是京城中的,北上南下,处处不缺。
王家是百年世家,最为人所忌惮的是他们的宗庙和根基都不在京城,旁系遍布五湖四海,这时候反倒成了弱势,天南地北,这么多桩案件中有真有假,可相互之间证实一下来回就要好几月,三人成虎,时间上早就足够把假的说成真的了。
这些小手段不过是让王家焦头烂额,无暇关注其他的罢了,比如太后娘娘那边,实际上已经闭宫念佛好几个月了,却一点动静都没引起王家的警觉。
慈宁宫内,
太后正跪坐在佛前闭目念经,隐约听见门轻轻开阖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露出混沌如深潭般的眼眸,淡淡道“怎么样了”
苏嬷嬷悄声走进来,对着太后的提问,迟疑着摇了摇头。
太后眸光一滞,嗤笑道“皇帝这是打算把哀家给囚禁了”她纵横深宫几十年,万万想不到居然还有一天沦落到受制于人,连消息都传不出去的地步。
苏嬷嬷平日也劝太后不要跟皇上相争,本来就不是亲生母子,若再起了龃龉,皇上是天子,哪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其实您又何必呢”苏嬷嬷叹道,“无论是哪位皇子为储君,都得尊称您一声祖母,有您的庇护,王家定能昌隆百年的。”
太后面色冷峻“哀家这身老骨头能活多久就算哀家还在,就一定能保下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