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见夏槐小声对她禀报道“主子,方才皇上来了。”
乔虞一怔,“他走了”
夏槐犹豫着点了点头“才刚离开,奴婢让人去探了,瞧瞧皇上去往哪儿去的。”
以往皇上过来也有不让人通传的情况,但还是第一次不现身而直接离开的,夏槐有些不安,联想着最近宫中的谣言,脸色愈加凝重起来。
乔虞低头看着乖乖坐在她膝头看着自己的画傻笑的景谌,唇边不由扬起一抹浅笑,忍不住伸手想去逗他“无妨,皇上的心思还是别轻易去猜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法子的。”
少顷,派去的宫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回了太宸宫,一刻钟后,又召了谢贵人伴驾。
夏槐前来回报的时候,见乔虞愣了愣,心下有些后悔,眼下宫里宫外闹得,主子本就受着极大的压力,怎么还能拿这些事儿来刺激她呢
却不想乔虞愣了半晌,忽而出声问她“夏槐,你说,如今宫里头的谣言,跟谢贵人有没有关系”
不然好端端的,皇帝怎么会召她
乔虞倒不是自恋皇帝是为了替她出气才在这个敏感时期召幸旁人,只是这流言虽然是冲着她来的,但言语之间指控她媚主惑上的同时,也暗示了皇帝是个昏庸易受影响的。
她自认在皇帝心头还有一两分的地位,加上景谌是他亲子,一个懵懂无知的奶娃娃,天真活泼,正是讨喜的年纪,皇帝就是多疑,也没丧心病狂到相信两三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是储君、什么是帝位。
左不过怀疑她罢了,可皇帝要是怀疑她,就不会允许让她再抚养景谌。
就像安修仪,若不是上回大公主之计阴差阳错,安修仪眼下还不被准许接近三皇子呢。
乔虞不惧流言,最根本就是拿捏住了皇帝不会信,只要他不信,那些无凭无据、全靠臆测的流言就不能伤及她分毫。
夏槐一惊,深思过后也忍不住心生猜疑“谢贵人,竟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要知道此事可跟前朝牵扯上了,光是内阁中就不晓得纠结了几方势力,不说谢贵人这个弱女子,就是谢家也不一定能影响到王家和安家。
乔虞凝眉道“王家只是想将九皇子送上太子之位。”若说夺嫡,眼下实在太早,几个皇子的品性能力都未定下来,皇帝又强势,既然不能扶幼子上位垂帘听政,那群老狐狸怎么会轻易就把目标定在旁的皇子上,徒惹皇帝猜忌
“说不定是哪个嫉恨我许久的,借立太子之势,兴风作浪,别有所图。”
皇帝确实心情不愉,其中大多要归功于提选太子三师一事。
乔虞能猜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甚至知道的还更多些,王修明与太后合谋,想进一步点燃王修正的声势,将其一脉捧杀。王修正将计就计,将借太子之名助皇后之势,使其能彻底掌管后宫,继而暗处反制太后。
这群人心心念念,百般算计,求的不过就是那点声名权利,皇帝心如明镜,真正被激怒地不过是他们视皇子为手上的棋子肆意摆弄。
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知道太子纵使尊贵,名正言顺,但有多少桎梏难以言表。
不说其他皇子会不会对储君之位起觊觎之心,就是皇帝自己也不能保证日后年纪大了,会不会疑心骤起,同亲儿离心背道。
如此,怎么能立太子
“禀皇上,谢贵人来了。”
张忠的声响将皇帝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揉了揉眉心,轻叹“让她进来。”
谢贵人一袭莲青镂丝钮芙蓉纹绉纱宫装,蹁跹的裙摆随着步履微微摆动,如春日杨柳下缓缓漾开的涟漪。
她盈盈下拜“妾见过皇上。”
“起吧。”皇帝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的视线从高处睥睨而下,谢贵人手心冒出细密的冷汗,勉强压抑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温柔浅笑,“皇上瞧着脸色不好,可是近日政务繁忙,累着了身子”
说着,她缓步上前,朱缎镶珠云丝的绣鞋落在地面上一丝声响都没发出,“纵使政务再要紧,您也该劳逸结合、松弛有度才是,您便是这天下的主心骨,人人都蒙受您的圣恩,皇上关怀着天下的百姓,怎么能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呢”
无奈而娇俏的语气,不轻不重,带着点淡淡埋怨又十分关怀的意味,如清风吹进繁乱的心口,心旷神怡,倦走了无尽烦恼丝。
皇帝接过她递上来的温茶,余气未消,冷凝着道“你说的轻巧,前朝闹成一团,朕原还指望后宫能歇歇脚,却也不清净,真是没个省心的”
在慑人的气势之下,谢贵人越发小心斟酌着语气,她到底是从后世过来的,对一些禁忌规矩学得不深刻,初次侍奉君侧的时候,不小心说错了几句话,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了。
吃足了教训,谢贵人才慢慢适应过来,索性她前世还是个爱做梦的青春期少女,宫斗的套路,从电视剧以及真实史书记载中,没学会多少也得了五成经验。
至少她知道,昭成帝不光冷性,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