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新开张的灵犀宫迎来了皇帝的谕旨,正式将乔嫔娘娘提升成了新晋的乔德仪。
乔虞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还差几级能搬进正殿里去,十分满意, 马上就是年节了,年节过后还有皇帝的万寿节, 怎么也能赶在宋婉仪生产之前把位分升上去。
若是平常, 这个消息或许还能在宫中掀起几道风浪, 不巧正赶上了嘉贵嫔被皇后降位禁足成了嘉婕妤, 随后又说她已经有了身孕, 这般跌宕起伏的故事令众人都不由惊疑。有聪明人猜着了她被罚的原因,也难免感慨,觉着嘉婕妤的运道真好,次次眼看着就要跌入谷底了,却总能峰回路转。
这几日来灵犀宫向乔虞庆贺的人不少,她跟着听了一嘴, 心底也暗暗舒了口气, 嘉婕妤被禁足, 想来也是顾着自己的胎要紧, 应当不会有精力去理会乔韫了。
然而之后的情境又急转直下, 嘉婕妤突然在怡景宫内昏厥了过去,瞬间就见了血,底下人着急忙慌的请来太医,一诊脉说是嘉婕妤中了毒,虽毒性还浅, 不伤性命,只是她腹中的孩子气息微弱,有流产之兆。
乔虞那时候正在御花园闲逛,听闻此事自然是立即赶了过去,她本是一直在关注着乔韫,直到听闻太医说,嘉婕妤中的毒名叫“弱柳”,才诧异的望过去。
她之前中毒的事儿并未传开,毕竟牵扯到了当时临近产期的简贵妃。
乔虞下意识地抬眼朝皇帝看去,见他面色沉沉、若有所思,她暗自想着,若此事能让皇帝怀疑嘉婕妤背后另有其人,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嘉婕妤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留住了,但究竟能留多久,太医也不敢保证,只尽量往凶险的程度上说。
气氛阴沉而压抑,人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这时候也唯有皇后能温言劝慰皇帝几句。
嘉婕妤还昏迷不醒,皇帝和皇后也不可能光在这儿守着她,说起来她现下还是戴罪之身,没见出了这么大事,来怡景宫探望的却仅是寥寥几人,还都是住的近的,估计是听闻皇上皇后往这边过来,才临时决定过来关心关心嘉婕妤。
乔虞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拿捏不定嘉婕妤此难到底是被人谋害,还是自导自演的她才不信自己上回中毒与嘉婕妤一点关系都没有,到如今了,幕后人还未露出半点马脚,可见为人之谨慎,没道理撇开为自己做事的嘉婕妤,非得亲手来害她不可。
她蓦然一愣,脑海中忽有一道亮光闪过,是了,这么谨慎小心的人,不可能在明知道有人盯着嘉婕妤,还沉不住气动手害她,偏偏又不是下的重手,仿佛一点不担心她因为失去孩子怒急攻心,反把自己供了出来。
这么说来,也只能是嘉婕妤自己施得苦肉计了,甚至甘愿赔上一个孩子乔虞眸色渐渐幽深了起来,前头还传说宋婉仪腹中的皇嗣是煞星,好不容易将纷纷扰扰的谣言平息下来今嘉婕妤的孩子就出了事,那些流言估计又得余烬复起。
便是为此,皇帝和皇后大约也是盼着能保住这个孩子的。
没过几日,灵犀宫中倒是来了位稀客。
乔虞听闻方得福说是许常在求见,良久才记起这么个人来。说也奇怪,以往许知薇单打独斗的时候,一时也是风头无两,结果为了避开皇后,转身便投靠了简贵妃,就这么沉寂了下来,乔虞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上回想起许知薇,还是因为乔韫。
“快把许常在请进来。”她安稳地坐在圈椅上,笑吟吟地望着许知薇款步走近。
“妾见过乔德仪娘娘。”许知薇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向她福身行礼。
乔虞热情地上前扶起她“许常在快快请起。说起来,自从你意外病发,我也许久未仔细看看你。你身体如何了”
许知薇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正好对上她滢滢如清泉的双眸,眼底的明媚笑意怎么看怎么真挚。
她心一揪,怨不得人人都说乔虞演技出众,连她都瞧不出一丝一毫矫揉造作的痕迹,可见此人城府有多深。
许知薇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妾也是眷念与乔德仪往日的情分,这才借祝贺之名想来看看姐姐。”
“哦也是,”乔虞面上笑容越发的开怀,亲切道,“你我是一同选秀进宫的姐妹,情分自然较旁人不同。只是先前你跟乔贵人有些误会,我不免担心你我就此疏远了,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来,快坐吧,在我这儿不必拘谨。”
许知薇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虚虚沾了一半的椅凳,背脊挺得笔直,行动见发髻间的珠玉流苏微微晃动,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乔虞见状不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掩住了唇角的浅笑。
合着她在简贵妃麾下几月,就勤奋刻苦的学习礼仪规矩呢
许知薇确实暗地里练着仪态举止,纵使她不将乔韫放在眼中,可偶尔见她抬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翩然大方,也不禁心生向往。
古代的大家闺秀,从小规行矩步,金尊玉贵的养着,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两人寒暄几句,许知薇便进入了正题“不瞒您说,妾这次来拜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