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谕旨从坤宁宫传至明瑟阁, 乔虞听完也是一惊,随后便是百感交集。
说真的, 她对明瑟阁十分满意, 同坤宁宫、瑶华宫等都隔了小半个御花园, 虽然偏远, 却也远离了那些权位纷争的中心, 日子过得十分宁静。
而翊坤宫,哦,现在是灵犀宫了,连乔虞都知道那是离太宸宫最近的宫殿之一,可离皇上近, 也表明跟皇后的坤宁宫肯定也近, 光只这么一点,她已经可以预想日后有多少刀光剑影等着她去受了。
乔虞领了旨, 谢恩过后,由夏槐搀扶着重新回到床上, 背后靠着厚实的弹花软枕,敛眸假寐。
她不由苦笑, 灵犀宫这么一桩寓意非凡的礼物, 对她来说真不知是喜是悲。
原本她猜出幕后之人是专挑在御膳房这个人来人往的地下手, 就知道其所求不小, 肯定不是只想毒死她那么简单,还打算借势拖下只替罪羊。
否侧她都能不露声色地将毒药带进皇宫了,在明瑟阁买通或直接安个人很难么不仅更隐秘而且能减少意外情况发生。毕竟御膳房一到时辰, 多少宫里的人都来领晚膳,谁知道不要小心阴差阳错的就把添了药的碗给谁拿走了。
而仅从台面上怀疑,有动机且有能力想害乔虞,只有简贵妃。
乔虞从入宫以来,甚少与谁交恶,一来她整日宅在明瑟阁中,大多数宫妃除了在坤宁宫,大约都没见过她;二来,她也没掺和到哪方势力中,便是偶尔受了无妄之灾,也只能证明她人缘是真不好,要说恨,也该她去恨人家;三来,要说宠爱,她即使能排的上号,却终究只是单打独斗,没有子嗣,没有家世,没有势力,旁人嫉恨她,顶天也就下药让她不易有孕,断了根基,哪就非要她死呢
只有简贵妃,不说以前,光是她生产那日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乔虞确实算得上见证、甚至还间接戳穿了她的计谋,简贵妃迁怒于她并不是不可能。
想想,她还借着皇帝的名义去刺激了她一番乔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依简贵妃的性子,她大概是真的想要自己死。
如果不是她不信简贵妃会下慢性毒药,能憋住气再忍她一年的话。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知晓其中内情的,除了乔虞本人和简贵妃,还有皇帝和皇后,以及藏在暗处、为简贵妃出谋划策,又疑似是她目标人物的那位。
还是那句话,皇帝和皇后有着天然地位权力上的优势,没必要采取这种隐晦缓慢的手段。因而乔虞索性将计就计,她能力不够水平有限,就不信皇帝加上被泼脏水的简贵妃,还找不出幕后黑手是何人,到那时,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对方也不可能再上位了。
然而乔虞没料到的是,一不小心戏过了,从天而降的一张馅饼差点没把她撑死。她当然不觉得皇帝如此厚待是因为对她有情,但无论他在暗地里琢磨的什么,这份大礼完全没有给她推拒的余地。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便是想办法把自己的位分升上去,才能在那一圈修罗场中保留几分主动权。
乔虞睁开眼,唤了声床前侍立的夏槐“这旨意一路过来,满宫的人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吧”
夏槐思忖着回道“确如主子的话,谕旨从坤宁宫出来,皇后又附了四匹锦缎、两盒药材,让宫婢们一齐送来过来,路上一热闹,消息也就传出去了。”
乔虞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这是恨不得把我再捧高些呢。”她眸光流转,定了主意,“我上回不是写了几幅字么你这会儿呈到太宸宫,就说是我给皇上的谢礼吧。”
说来惭愧,除了刚几回,她还记着些。可自从皇帝送了一箱书来,她也就难得想起来了才写几个字,拿给他看指不定一点没进步反倒往后退了。
夏槐应声“是,奴婢遵命。”话落,又犹豫道,“那皇后娘娘”
“皇后哪缺我这些东西,”乔虞不甚在意,忽而想起了什么,奇怪道,“是不是许久没听见宋婉仪的消息了”
夏槐想了想“好似从蒋修容禁足出来之后,往日那些说蒋修容为难宋婉仪的消息便少了很多,而且皇上近几月多在太宸宫歇息,不常入后宫,也没召幸宋婉仪,宫里倒确实许久未听闻宋婉仪的动静了。”
“她日日往坤宁宫去,俨然成了皇后手下大将,简贵妃又顾着孩子,没了靠山,蒋修容怎敢惹她。”乔虞莞尔一笑,想起记忆中蒋修容目下无尘的模样,便觉得有趣。
“是啊,”夏槐也有些感慨,“自从简贵妃因胎相不稳静心休养,蒋修容,也是时时上门探望的。就是有几次简贵妃实在见不了人,蒋修容还亲手抄了佛经,为贵妃娘娘和小公主祈福呢。”
“她倒有心了。”乔虞想象不到暴躁的蒋修容也有安静抄写佛经的一天,笑道,“简贵妃闷在瑶华宫中难免多思多虑,有蒋修容能跟她说说话开解开解也好。”
“行了,你去送字吧。”
“是。奴婢告退。”
皇上将“翊坤宫”改为“灵犀宫”,并下旨让乔嫔迁宫住进去。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