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晚霞粉橘两色氤氲交错。南城这个季节本来就不算太冷,这样的光线笼罩城市后更是增添了几分暖意。
“杳杳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吧。”
“礼服送来了, 还想让她赶紧试试呢。”
闻言,甄跃叹了口气, “女儿要十八岁了, 我心里怎么这么愁呢。”
“我也愁啊!感觉昨天还是小孩儿呢,怎么今天就变成大人了。”郑芩放下手机,犹犹豫豫半天道,“我那天还做了个噩梦, 梦见杳杳一直哭, 说要爸妈陪着。我心想我们不是在吗,想出声安慰她,她却好像听不见我说话, 急得我……”
“你这是白天烦心的事太多,弄得晚上还不消停,白天心里更乱,恶性循环。”甄跃拍了拍她的后背, “行了, 我也不说了,咱们高高兴兴给她办成人礼。父母能不缺席,陪子女度过这么重要的人生节点,想想也是很幸福的事。”
“你说的对, 我们不该给自己找烦恼。”
“是这么个道理。”
夫妻俩正感叹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点动静。
“是不是杳杳回来了?”郑芩转头,透过落地窗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穿过青竹黛瓦与水榭。
佣人忙去开门,裙摆飞扬的少女从庭院一路小跑进来, “我回来啦!”
“别跑这么快,小心摔跤。”甄跃忙提醒。
“不会的,这种速度哪里算快呀。”
甄杳冲父亲笑了笑,接过郑芩手里的水杯喝了几口。余光瞥见一旁的落地衣架,上面挂着好几条波光粼粼的崭新礼服,她问:“是我的裙子到了吗?”
“对,刚送来不久。你先休息休息,然后试一试合不合身,选一条最喜欢的宴会上穿。”
“知道啦。”
“还有,那天跟你说过你惠姨他们也要来参加成人礼的事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啦,这怎么会忘嘛。”甄杳抱着郑芩的手臂,母女俩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他们明天的航班到南城。除了延辞和历骁,渌柏这回也要过来。”
她一愣,“就是我没见过的那个哥哥吗?”
“算是吧。你几岁大的时候应该见过一面的,但是肯定是没什么印象了,他那时候也不大。”
“噢。”甄杳点点头。虽然有点好奇,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个哥哥据她所知很早就一直在国外念书,硕士毕业后才从国外回来,不过回来的头几年也不在浔城久待。
她对他的印象就是非常优秀和独立,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渌柏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你可以跟他多聊聊,这样你到时候去英国也算是有所准备。”
“我都还没见过他呢,一点儿都不熟悉。”
“那有什么,咱们两家人彼此之间都多熟了,你一样也是叫他哥哥的,多说几句话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甄杳无奈。
她推算了一下年龄,对方应该都二十七了,现在已经经商好几年,怎么可能跟她一个小姑娘有共同语言。
而且堂哥明明就在英国,足够告诉她很多注意事项了呀。
甄杳知道这都是父母关心则乱的结果,可能也是想让她和对方快速拉近距离,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试了送来的礼服和珠宝以后,她就彻底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甄杳出门前被郑芩叮嘱要早点回家,于是她跟朋友见面后早早就往回赶,没想到路上堵车,比预计的到家时间晚了半小时。
门口的门卫告诉她宋家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她赶紧加快步子往里走。
走到庭院某处时,她忽然看见拐角处站着个人。
是个男人。看身形和背影很陌生。
男人身形高大,身侧是白墙黛瓦,头顶几尺高处是飞檐,旁边还有一丛绿竹。
午后阳光正好,竹影在白墙上晃动,旁边的水池被照得波光粼粼,光斑又折射在他笔挺的黑色裤腿上。
甄杳脚步一顿。
她蓦地有种直觉,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猜测。
刚往前又走了几步,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眼瞳的颜色很深,乍一看趋近于墨黑色。
他指间夹着个紧闭的烟盒。
甄杳愣了愣。
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错觉吗?
她顶着男人的目光莫名生了点怯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心里想了想措辞与开场白。
于是在对方跟前站定后,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是……渌柏哥哥吗?”
男人看着她,眼里好像没什么情绪,又好像只是她看不太明白。
片刻后他开口:“你认识我?”
真的是他。
甄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时间点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