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绥惟成功吃到了面,她手上脚上都是伤,一点忙都帮不上。看着周己清将两个碗拿走,她坐在椅子上转身看他去刷碗筷。
活不干,但是话不少。
“你不能这么洗,这样碗底还有油渍的。”蒋绥惟隔空指导着,手里装模作样的在比划“要这样洗,对,就是这样,你真厉害。”
周己清听见她像个小和尚念经似的喋喋不休,头一次见刷个碗筷还能被夸厉害。
话多不是她的问题,职业是和小朋友打交道,有些东西已经是职业习惯了,比如把你真棒,你真厉害挂在嘴边。
周己清刷完碗筷,洗了个手,把抹布叠的四四方方的。见她话多就是没事情,没事情当然就给她找点事情做。
问她“我人好吗”
蒋绥惟吃人的嘴软,于是点头。
循循善诱“那是不是得给点奖励”
蒋绥惟还是点头。
“那就得了。”周己清朝着沙发走过去,把沙发上的布包拿给蒋绥惟“来,我跟你算一算账。”
算账
周己清给蒋绥惟算账“我今天救了你,又收留你,现在还给你煮面吃。这些你觉得给多少钱足以报答”
他继续讲“但是,我是警察。为人民服务是我的使命。”
话锋转得太快,蒋绥惟有点懵。
“这个世道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收你钱是在侮辱了我的职业,但是不收你点什么你肯定良心不安吧。”周己清用手指点了点她布包里的日记本“那就抄一百遍我是个大好人吧。”
“一百遍”
周己清点头“你上午还写我坏话呢,这世道就没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给蒋绥惟找到事情做了之后,他觉得自己能得了清闲“对了,锅还是得赔,这和恩情不一样。锅是实打实的钱,不能打感情牌。”
蒋绥惟举起手给他展示自己的手臂和手指上的烫伤。
他忘了,本来就不是真要她写,想说那就算了。
蒋绥惟先开口了“欠条行吗”
“行。”
蒋绥惟撕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个欠条,她欠周己清一百遍周己清大好人和一口锅。
蒋绥惟也没有那么娇气,睡沙发也不要紧。主要是他人高,挤着沙发也不舒服。
给她在沙发上垫了一床被子,蒋绥惟勉勉强强能睡。
晚上她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慢慢的门外的人不耐烦了,似乎在用拳头朝着门锤下去。
蒋绥惟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方向,门缝下的那漏进来的光两只脚断成两截。
周己清醒了,开门出来的时候门外的动静还没有消下去。
给她解释“应该是有个喝醉酒的租户找错了一个门。”
本来想等门外那个醉汉自己离开的,但似乎他一直没发现敲错屋子了,嘴里还是不耐烦的骂骂咧咧,但不是本地方言,蒋绥惟听不懂。
周己清走到门口,没开门,隔着门板和屋外的人讲话“你走错了,你不住这里。”
对话没有任何积极作用,听见男人的声音反而被门外的人认为是自己老婆偷人了。
蒋绥惟听见酒瓶摔地上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和醉汉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周己清准备放弃,但蒋绥惟可不敢这么入睡。被子裹在身上,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门口“我怕。”
“他进来就是非法入室,我抓他。”
这句话听着帅,但就是没什么安全感。
周己清从门口走回房间,没走两步就看蒋绥惟举白旗投降的模样“我”
周己清调转脚步走去沙发旁,腰往下弯“你睡房间吧。”
单手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她那床被子,一点都没费力。拿走自己那床被子帮她把房间门关上。
其实没有什么效果,因为门外的人依旧再吵,吵得邻居都出来抗议了。
蒋绥惟听见周己清开门出去的声音。不似争吵,但好像也没有去讲理。
两扇门一关,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回来之后,世界都安静了。
只是晚上,她在寂静的昏暗中听见他的梦呓。
周己清很久不做噩梦了,可能是今天下午跟蒋绥惟讲起了受伤的事情。
梦里,他看见唐巡死了,他自己浑身都是血,但就是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战友赴死,自己无能为力。
一车车装着孩子的车驶离了他的面前。
噩梦里他听见一道声音,在叫他。
周警官。
周己清比蒋绥惟醒得晚,醒来时满头都是汗,他在沙发上睡得骨头疼,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早饭。
“你这脚还能下楼买早饭”周己清抓了抓头发,从沙发上起来。
蒋绥惟举起手边绑着绳子的篮子“就从窗户放下去,然后再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