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斯昂看见有人来把纪淮的东西都搬走了,从蒋云锦的口中知道了一个大概,纪淮暂时不回来了。
事发这么突然,他不傻,猜到肯定有事发生了。
他这种知道一些皮毛的人都对纪淮突然消失接受不了,更何况是陈逾司。
许斯昂最不想接到他电话,偏大半夜了,陈逾司电话来了。
许斯昂坐在电脑前,肩和头夹着手机,两只手拿着游戏手柄,正在闯关。不知道见他了要怎么和他解释,许斯昂干脆胡诌“大晚上了,我不想出门,明天再说。”
“我在你家楼下。”
“靠。”许斯昂沉默了几秒后把电话挂了。
两分钟后,许斯昂终于踩着双拖鞋下楼了。陈逾司就站在他家外面那课樟树下等他,樟树长势好,枝繁叶茂,将路灯灯光彻底笼罩在树叶枝干间。
他一身黑,站在橘色的路灯下。
夜风还挺大,眼尾泛红,看的许斯昂都猛男心软了。
可,到底他只是个外人。
“我给她打了电话,她不接。她在不在你家”
许斯昂叹了口气,别说人了,今天来的那几个人早就把纪淮的东西搬走了,连根头发丝都没了。
他拍了拍陈逾司的肩膀“回去吧,这事我妹不管和你说了什么都是她自己想好的决定。”
想好的决定就是用短信通知他分手吗
陈逾司不肯走“我不接受。”
“你回去吧,我也联系不到我妹,这件事挺复杂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就回去好好训练好好打比赛,你好好的生活这也是我妹乐意看见的。”许斯昂怕忍不住真透露几句给他,劝不动他干脆自己回家了。
电影里总在主角最悲伤的时候下雨,可这个夜里万里无云,月亮在墨色的天空上亮着,高楼鳞次栉比,在洵川最贵的地段拔地而起。
霓虹灯晃眼,他嘴里叼着根烟,从许斯昂家走回了基地,很远,走了三个多小时。
脚后跟磨了个水泡出来,走三个小时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
脚疼了,人好像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烟被迎面吹来的风,风吹进了眼睛里,他抬手用指腹按了按眼睛,从眼眶里溢出生理眼泪,泪眼把睫毛打湿了。
脚步忽的停住了,左眼还在淌眼泪,他妈不爱他,他哥从小嫌他,他爸不管他,现在连纪淮都不要他了。
想到这一切的时候情绪就在突然之间爆发,烟让嘴巴里变苦了,在护城河的桥上站了半个钟头,没素质的朝河里丢了三个烟头后离开了。
纪淮一个人住在蒋绥惟住了两年多的房间里,她来这里的第二天,蒋绥惟昏死过去了,被送去医院后,转进了疗养院了。
日历告诉她,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个月了。
四个月,一百多天。
都在这个只有一个小窗户的房间里,期间只和外公外婆打了一个电话,没多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说自己和蒋绥惟都坚持的住。
言语能轻飘飘的说口,但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夜里哭鼻子,也只好拿被子把眼泪擦擦干。第二天顶着红肿的眼睛,问警卫“行动有结果吗”
或是“我妈妈还好吗”
四个月的时间,让洵川来到了冬天。
陈逾司他们开始了新一年的春季赛。
纪淮以为她这个元旦要在这里过了,下午一直照顾她的警卫带她出去了,黑色的小轿车开进了警局的后门。
一个答案隐隐在她心里有了形状。
乌泰被抓了。
她听见温局宣布的消息,然而没有那么多喜悦。她并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但知道这个五个字的背后让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她爸爸就是其中一个。
温局看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叹了口气“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些事情。”
纪淮只问“我可以离开这个小房间了吗”
“可以。”但他说的是另一件事“顶替了你父亲执行围捕任务的是乌泰捡回去的一个小男孩,他被我们从缅甸转移过来了,他说他想见见你。”
纪淮从单向玻璃里看见了房间里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的人,皮肤是热带气候赐予的古铜色肤色,他面前摆着一本书。
他们告诉纪淮,他叫彭纳。
那个叫彭纳的男生看上去不过和她差不多年纪,大约是无聊,一直低着头看着桌面发呆。直到开门声惊动了他,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了女警察身后的纪淮身上。
他眼睛很黑,很亮。
看见纪淮后下意识的站起身,链条的金属摩擦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的清晰,纪淮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他不再有动作。
纪淮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对面这个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开口“我就是纪淮。”
他点头“我知道,我和你爸爸一起在电视上看过你,你上